第559章 夜半來人

    雲舒扶額，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問起她的親事了，「你不是想家嗎？還來幹什麼？」

    「我沒看過京城人成親啊，所以到時候一定要來看看的，」這回答，多麼的理直氣壯，卻差點沒把雲舒給笑噴。

    什麼叫京城人成親，難道別的地方的人都不成親嗎？這姑娘，沒被關傻吧？

    「我成親，外祖父他們肯定要來的，也少不了你，你就別亂想了，」現在變成亂想的人是她了。

    「我才沒亂想呢，」歐陽惜扮了個鬼臉，滿臉笑意，也不知道自己引起雲舒心裡的多少漣漪，轉身就走了。

    雲舒看著她的背影，揉著額頭笑罵著：「這是故意來氣我的嗎？」

    皇宮，御書房。

    「母后，這事情，朕不能下旨，」皇上聽了太后的要求之後，直接拒絕說：「跟雲瑤定親的人可不簡單，要是他知道朕把他的未婚妻定給了別人當妾室，這不是打人臉嗎？這樣的事情，朕做不了！」

    這太后的手段還是跟以前一樣，毒的很呢。

    她明明可以自己下懿旨的，結果卻偏偏來要求他，這不是故意的嗎？要是他真的下旨把雲瑤給了范永謙當妾，不光皇后跟雲家人要跟他生分了，連蕭家都該抗議了。

    這蕭振英的媳婦，結果成了人家的妾室，這要傳出去，蕭家以後還怎麼帶兵守護江南呢，所以這樣的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的。

    太后一聽到皇上拒絕，就立刻陰沉著臉說：「雲瑤什麼身份，人家難道不知道嗎？怎麼可能會跟她定親的，這不過是雲家的藉口而已，」

    皇上見太后是不信雲瑤定親了，所以才想著用強勢的手段達到目的的，不由的擰了下眉頭說：「母后是真不知道嗎？雲瑤是真的在江南定親了，白家公子都是知道的，他也在白家承認了的，這事情，難道還有假嗎？」

    「是真的？」太后遲疑不定，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自然了，母后，你要真的關心郡王的親事的話，不如直接給他找一戶門當戶對的，讓他成親好了，免得他在外嘟囔著納妾什麼的，要是被御使大人揪住了，到時候又是明陽的錯了，」皇上隱含著警告的提醒著，讓她不要多事。

    太后皺皺眉，有些不甘心。

    「就算雲瑤定親了，那在江南也是私定終身的，這親事根本不算，」

    見太后還死死的糾纏著不肯罷休，皇上的眉頭都攏起來了，「母后，這是雲家都點頭的親事，當初還有雲舒跟阿旭在呢，」

    「皇上如此堅決反對，是因為看不上范家嗎？當初明陽會入范家大門，那也是皇上做主的，如今到跟皇上要個雲家庶女都不行，皇上的心可偏的狠呢，」太后見皇上始終不肯點頭，就打算壓著皇上答應。

    他本來就偏心，這麼明著說出來，有意思嗎？皇上在心裡腹誹著：難道你太后就不偏心嗎？你要不偏心的話，為了個庶女，至於自己親自出面嗎？還不是為了各種見不得人的目的，還好意思說的那麼理直氣壯的。

    「母后，這話從何說起呢？你要是不信，等過幾天，江南來人了，宮裡舉辦宮宴的時候，大可看看跟雲瑤定親的人是誰，到時候，你要真想著要把雲瑤指給郡王的話，朕保證不反對，」就是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答應了。

    搶人家未婚妻當妾室，到時候，可不要鬧的太熱鬧了。

    見皇上終於是鬆口了，太后才勉強的答應。她是覺得不管誰跟雲瑤定的親，在她面前，還是要讓讓的。

    只是，太后不知道，她的答應是給了雲瑤喘息的機會，更是失了先機，讓事情變的更棘手了。

    幾天時間，雲瑤消瘦了不少，一是擔心雲家的處境，二是外面的流言對雲家極為不利，三嘛，是因為蕭振英根本沒有半點的消息，讓她心生不安。

    要是蕭振英不來，那她該怎麼辦？

    難道，她真的要給范永謙當妾室嗎？不，不可能的，她死也不會答應的。

    獨自在屋裡胡思亂想的雲瑤不知道這個時候，有個人悄悄的入了她的院子，正往她這邊來呢。

    「誰？」院子裡一點響動在深夜的時候，格外的醒目，讓人注意。

    因為睡不著，所以雲瑤早就讓身邊伺候的丫鬟下去了，這會兒，就她一個人在屋子裡，所以有些警惕的喊著。

    「瑤兒，是我，」門口，發出聲音的人竟然是白莫問，把雲瑤嚇了一跳。

    「你怎麼來了？」雲瑤沒有打開門，而是略帶警惕的問：「你……有事嗎？」

    要是換成沒有去江南的時候，白莫問主動來找她，她大概會迫不及待的把門給打開，然後滿臉驚喜的看著他，想知道他夜半而來的目的，就算不是為她，也會高興的睡不著吧。

    見門沒有打開，白莫問的眉頭皺了一下，「范家之事，你怎麼想的？」

    「我死也不會答應的，」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問，雲瑤咬牙回答說。

    心縮了一下，白莫問看著緊閉的房門沉聲說：「既然死也不怕，不如入白家門吧！」

    煩躁的心顫了一下，雲瑤沒想到他夜半來此是要說這樣的事情，不由的愣了一下，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瑤兒，我不會虧待你的，」至少，這輩子不會負你。

    只是，白莫問到現在還有些難以接受，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喜歡的是雲舒，怎麼會變成在乎雲瑤了，所以心裡話並沒有說出來。他說的那句話，乾巴巴的，好像是施捨一般，讓怔愣中的雲瑤回過神來，嘴角露出了釋懷的笑意來。

    「白大哥，你喜歡的不是我二姐嗎？」既然不喜歡她，為何要這麼做呢？

    為了保護她而犧牲自己的一輩子，值得嗎？

    以前的她，從不敢說這樣的話，就怕他會惱羞成怒。如今，不在乎了，就什麼都不怕了，這話，順口就問出來了，一點壓力都沒有。

    「我是為你來的，」白莫問掙扎了一會兒，才解釋說。

    靠著門的雲瑤不知道在看什麼，嘴角帶著絕美的笑容，聲音優雅而輕靈，「要是沒去江南的時候，白大哥這麼說，我肯定會很高興的，哪怕是冒著讓一家人都不開心的結果，就是為妾，我也會答應的。可是，你心裡沒有我啊，二姐說的對，就算是我跟了你，這輩子，有幸福嗎？你心裡藏著別人，就如我現在心裡藏著別人一樣，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更何況，從你幫著別人對付二姐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她始終不明白，明明是喜歡二姐的，卻偏偏要對寶兒下手，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呢？

    白莫問的臉變了變，在黑夜下，還是看的出他的臉色很慘白，「那天，你還是看到了，」所以，她才有那麼大的改變。

    「對，一開始，我以為是你下的手，後來，我才知道，你幫了人家，」可這個，跟親自下手，沒有什麼區別。

    「瑤兒，我能說，我後悔了嗎？」不管是衝著寶兒下手，還是對雲瑤的冷漠疏忽，他都後悔了。

    這模稜兩可的話，讓雲瑤閉了閉雙眼，然後咬著牙說：「太遲了……，」

    二姐，不會原諒他的，而她跟他的緣分，也遲了。

    「你就那麼篤定蕭振英會來嗎？那麼久了，他一點消息都沒有，要是他沒有來，你打算怎麼辦？」白莫問覺得自己都這樣了，雲瑤還不低頭，不由惱怒的質問著，覺得她是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處境。

    范家什麼人，他們都是仗著太后的勢力在為非作歹的，就是明陽公主也不是什麼好人，要真的逼著她入了范家，這日子就是想想，也是生不如死的，她竟然還拒絕自己的好意——難道一個蕭振英，就真值得她付出一切嗎？

    她跟蕭振英才認識多久，以前的她，口口聲聲的表示喜歡的人是他，結果呢，一個蕭振英就改變了一些，她的喜歡，就堅持那麼一點點時間嗎？

    雲瑤要是知道白莫問心裡的想法，肯定會咆哮著告訴他：自己的喜歡，不是那麼一點點時間，而是有十來年了，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而已。

    要不是去江南，她可能真的自己愛上白莫問而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心思。

    「不管他來不來，不管我有什麼結果，我跟你……都不會有可能的，」她狠心的拒絕著，想著自己跟蕭振英是有口頭婚約的，絕對不能見異思遷。

    更何況，她說的沒有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白家而起的，要不是那樣的，她跟范永謙怎麼會對上的，又怎麼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受那樣的羞辱。她沒去找白家人的麻煩，就已經是客氣的了。

    「你不怕……，」白莫問最後想問的話，雲瑤明白，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那也是我的命！」

    白莫問看著始終未開的門，囁嚅著想說什麼，結果輕輕抿動著，卻一句話都說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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