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心懷愧疚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別的都無所謂，在我心裡，魚寶是最重要的，我這個當父親的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出事而無動於衷！」他虧欠孩子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饒明旭的提議讓雲舒心裡一動，只是擔心京城如今的局勢而猶豫著。

    「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魚寶出事的，」要是魚寶出事了，不要說他跟雲舒了，爹娘肯定也難以承受的，那可是長公主府的嫡長孫啊！

    雲舒跟饒明旭都是果斷而聰明的人，在看到眾人對瘟疫沒有辦法之後，就想著收拾行禮，一路護送魚寶回京，只要到了京城，那些御醫總能想到一些辦法的……對於這個提議，宣逸也沒反對，甚至還提出一路照料著魚寶，畢竟他在這裡這麼久了，久到瘟疫都有了變化之後，還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來，這要是再耽擱下去，肯定會耽誤魚寶的病情的。

    對於宣老的大度，他們都很高興的，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就在大家準備啟程的時候，魚寶的病情突然加重，甚至到了抽搐的地步，完全不能離開。

    「怎麼辦？怎麼辦？」雲舒抱著渾身抽搐的魚寶，無助的看著饒明旭，眼淚完全控制不住，那驚恐至極的樣子，看的眾人都擔心不已。「宣老，你快想想辦法，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那撕心裂肺的祈求聲，聽的眾人默默的抹眼淚，是一點辦法都幫不上。

    「我們會有辦法的，你不要急，不要嚇到魚寶，」饒明旭看著雲舒瘋狂的樣子，再看看兒子那痛苦的樣子，心裡是恨不得宰了南宮祟。

    這個心狠手辣的東西，要不是他，魚寶何至於受這樣的罪，雲舒又怎麼會痛苦成如此的樣子。

    他認識雲舒那麼多蔫，從未看到過她如此的失態痛哭過，為了孩子，她全身的盔甲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茫然跟無助。

    「寶兒不怕，娘在，娘不嚇你，不嚇你，」聽到饒明旭的話，雲舒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哭嚎，緊緊的摟著魚寶哄著，可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的魚寶已經昏迷不醒了，不管她喊的多大聲，都沒有用了。「你快醒醒，娘答應弟弟的，說要帶你回京見他的，你不能讓娘言而無信啊，寶兒……你醒醒，醒醒啊，」

    宣逸看著雲舒痛苦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他早就把雲舒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對魚寶更是疼愛有加，比自己親孫子還要好的。如今，看到他們母子兩個這樣，他心裡也難受的很。

    「宣老，你快想想辦法，不管怎麼樣，先用藥，」雲瑤在一邊拉著宣老的手急切的喊著，然後恍然的點頭說：「對，用藥，用了藥，寶兒就會好的，」

    「該用的藥都用了，一點效果都沒有，你讓我用什麼呢？」宣老無奈的看著雲瑤回答著，然後滿臉頹廢的說：「這瘟疫最主要的情況就是高燒，可用盡法子也沒有效果，反倒是越來越厲害，最後燒的讓人束手無策，」

    雲舒抱著魚寶，感覺到她在自己懷裡抽搐著，又加上聽了宣老的話，整個人無助至極了，就算被饒明旭抱著，她也覺得自己全身無力，「寶兒，我們不喝藥，寶兒不喜歡喝藥的，」這些日子，換了很多的藥方，魚寶喝了很多的藥，但最後都被他給噴出來吐了，幾乎等於沒有喝藥，所以他的情況比一般人急。

    像虎子娘這些人是早早染上瘟疫的，在喝了草藥之後，所以好一陣壞一陣的，雖然沒好，但還堅持的，他們的速度都沒有寶兒的快。

    「你要去哪裡？」饒明旭感覺到雲舒掙脫了自己的懷抱，然後抱著魚寶起來了，就帶著關切問道。

    「我要帶著寶兒回屋，」離開是不可能的，那就不讓他再受到一點傷害了，雲舒這麼想著，就這麼做著，大家見狀，也都想跟著過去，卻被宣逸給攔住了，「寶兒已經這樣了，你們就不要在往前湊了，」誰要是再染上，那雲舒非得發瘋不可。

    眾人一聽，都停住了腳步，然後都把擔憂的眼神落在了屋裡。

    雲瑤把眼眸從屋裡收了回來，然後把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站著的白莫問身上，在思索了一下之後走了過去，然後直直的對上了白莫問深邃的黑眸，逕自問道：「寶兒出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白莫問的眼神閃了一下，繼而無奈的道：「瑤兒，我跟你一直在石屋裡，我怎麼讓他出事？」

    「是嗎？」雲瑤得了答案之後，轉身離去，那沒有追究的樣子到讓白莫問心裡有些不解，然後不由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反問道：「瑤兒，你怎麼了？」

    雲瑤抬頭望著白莫問，那雙清麗的眸子一直盯著他，直到盯得白莫問有些不高興了的時候，她才幽幽的開口說：「只要跟你沒有關係，那就好！」

    「如果跟我有關呢？」鬼使神差之下，白莫問突然開口道。

    白莫問的如果讓雲瑤茫然的眨了一下雙眼，然後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佛開了白莫問抓著自己的手，轉身欲走，卻被白莫問給攔住了，「瑤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痛苦帶著尖銳的眼神就這麼突然的闖進了白莫問的黑眸中，雲瑤用壓抑著各種情緒的嘶啞聲音說道：「真的跟你有關的話，那我就是害了魚寶的罪人，寶兒要出事了，我也該以死謝罪了！」

    「什麼？」白莫問聽到她這麼說，立刻變了臉色，神情更是震驚。

    雲瑤衝著他咧嘴笑了笑，表情一如既往的帶著俏皮跟對白莫問的一絲眷戀，「好在，白大哥不是壞人，」說完，柔柔的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這一次，白莫問沒有攔住，而是被什麼鎮住似的，低聲的呢喃了一句，「不是壞人？」

    這個評價跟雲瑤之前的話帶給白莫問的震動讓他久久的無法平靜，整個人呆愣在哪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無人知道。

    束手無策的雲舒把魚寶放在了床上，然後讓饒明旭端來清水，眾人不解的時候，卻聽到了她輕聲的呢喃聲：「寶兒最喜歡乾淨了，娘幫你洗洗，給你換上乾淨的衣服……，」

    連氏看到這一幕，哽咽的用帕子堵住了自己的嘴，嗚咽的滿臉淚水，心裡更是悔恨的要命——為什麼出事的偏偏是魚寶呢。

    「寶兒要乖乖的，爹爹也在呢，我們等你好了，帶你回京，弟弟肯定想你了，」屋子裡，雲舒不斷的呢喃著，腦子裡回憶著魚寶的一點一滴，從出生到現在的種種畫面，想到他因為自己的牽連而遭遇到的委屈，眼裡更是戾氣畢現，那失態的情緒讓一邊的饒明旭不由的伸手緊緊抱住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魚寶之於他而言，更是心頭肉，手心寶，他的不舍不比雲舒少，只是，他是男人，情緒更收斂一些。

    「不要這樣，魚寶會傷心的，」喉嚨哽咽著，饒明旭出聲跟雲舒說道。

    雲舒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不舍才好，他就不會離開我們了，阿旭，寶兒要是出事了，我該怎麼辦？」

    饒明旭沒有回答，他無法回答，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給她安撫跟勇氣……。

    「娘來江南的時候，明明說要帶魚寶走的，她說我懷著小寶，照顧不了魚寶，要魚寶回京的，」雲舒想到這些，心裡就止不住的後悔，不由的伸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那「啪」的清脆聲，瞬間讓雲舒白嫩的臉頰上染上了一個鮮明的巴掌印，更讓眾人驚愕不已。「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我攔著，魚寶早就離開了，就不會染上瘟疫，就不會出事，都是我害的，是我害的他……，」

    眾人心裡驚愕，以為雲舒這些日子傷心難受，沒想到她心裡還壓抑著這樣的愧疚，把魚寶出事的緣由都壓在自己的身上，那種雙重的痛苦肯定要把她給壓垮的。

    「不是你的錯，」見雲舒又想扇自己一巴掌，饒明旭趕緊的伸手攔著，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之後更是抱著她說：「寶兒不會怪你的，他知道你是捨不得，要怪的話，就怪我這個當父親的，沒能好好保護你們，更在你們出事的時候不在身邊保護你們……，」

    夫妻兩個數著對魚寶的愧疚，聽的外面的人淚流滿面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們兩個的愧疚都是逼於無奈，都是為國為民的。饒明旭要不鎮守在鹿城，鹿城護不住，那東周國的下場更為悽慘。雲舒要沒有留在江南，那南宮祟用的下作法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發現，就算是整個江南的人都死光了，都不一定會知道這件事跟鄢國太子有關，更不會讓人在半路上把他給截下。

    他們可以說是立下大功，也對得起百姓跟朝廷了，可偏偏愧對兩個孩子。

    柳柳在一邊看著，死死的咬著唇，連嘴角深處了血跡都沒有注意到。

    她聽到了素姨說的話，心裡更覺得是自己連累了素姨留在後山村，才讓魚寶弟弟出事的，心裡更是後悔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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