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進宮前夕

    夫人好說話的時候，還是很好的，可一發怒，真的不是她們這些小丫鬟能吃的消的。

    雲舒看到她娘這樣，眨眨眼，到沒有說什麼。

    「啊呀，」雲舒無意中看了雲瑤跟柳柳一眼，見她們眼眶泛紅，完全看的出來的，立刻跟容卿說：「姨娘，快讓人準備雞蛋給她們揉揉眼，等會消腫之後上妝，」

    容卿看了她一眼之後點點頭說：「姨娘立刻讓人去，」

    「成兔子眼了，」雲瑤有些鬱悶的嘟噥著。

    「噗嗤，」雲舒一聽，忍不住笑道：「也是一直漂亮的兔子，」

    「二姐，」不依的嬌嗔著，兩姐妹鬥嘴的樣子逗笑了屋子裡的人，一掃之前的陰霾，讓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等雲家母女三個帶著柳柳都裝扮出來到門口的時候，雲丞相跟雲祺都已經在等著了。

    這還是雲舒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個便宜父親，覺得自己的眼神特別的像他，看著慵懶卻暗藏鋒芒，至於長相，到是雲祺跟他最像，父子兩個這麼站在一起，一看就能讓人猜到他們的關係。

    「父親，」雲舒跟雲瑤都上前給丞相行禮。

    看著一個失而復得，一個嬌俏美麗的兩個女兒，雲丞相難得的露出了笑臉，深深的看了歐陽氏一眼，然後笑著說：「走吧，你們照顧著你們母親一些，」

    「是，」兩個人齊聲回答著。

    這樣的場合，容卿是沒資格出來的。到不是雲家人對她有什麼看法，而是她出來的話，只會讓雲家人成為京城的笑柄，所以在這些場合上，就算歐陽氏不在乎，容卿也會秉持著自己的身份，從不會逾越任何一點。

    她這麼做，更是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

    馬車上，雲舒掀開帘子默默的看著京城大街上的景象，心裡思緒萬千。

    這是她第一次坐著馬車看京城的景象，也是光明正大的一次。

    想到當初進京的時候，她是遮掩著連自己的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情景，不免有些唏噓——如今的改變，跟那一次，可真的是天地之別啊。

    當初，她連進京的資格都沒有。

    「別擔心，跟著娘就好，」歐陽氏見她滿臉凝重，以為她是擔心進宮的事，就在一邊柔柔開口說。

    雲舒回過頭來看著她，搖搖頭說：「我只是在想著當初進京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害怕有人堵在城門口追殺我，所以裝扮了一番，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想想現在的情景，不免有些唏噓！」

    歐陽氏一聽，面色立刻不好了，「一路過來，你受了多少苦啊，都是娘不好，沒照顧好你，」

    雲舒見歐陽氏又開始傷懷了，有些後悔的安撫說：「都過去了，娘，現在我們都很好，那才是最好的！」

    「對對，母親，你不要胡思亂想了，要是再紅了眼眶，就沒有雞蛋給你揉了，」雲瑤在一邊湊趣道。

    「你個丫頭，」歐陽氏被她逗笑了，嗔了她一句。

    柳柳看著她們笑成一團的樣子，緊張的握了握自己的手，眉頭也緊皺著不放，唯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在想些什麼。

    看著身上粉紫色的繡花羅裙，摸著那自己從未穿過的料子，心裡感慨萬千又帶著幾分忐忑——自己的身世，自己知道。

    要不是陰差陽錯，她相信以她的身份，一輩子都不可能進京，更別說進宮了。

    對她來說，進京，進宮都是一種奢望，甚至連想都不敢想的。可現在，她穿著華服正坐在馬車上要往宮裡去，可她憑著什麼身份能留在京城呢？

    素姨對她好，童童對她很重視，可是，細細的研究起來，她根本沒有資格留在這裡。

    以前，不知道的時候，還能騙騙自己，可是現在，她知道了，還能騙自己什麼呢？

    「柳柳，你在想什麼？」或許是感覺到柳柳的眼神跟神情都不對勁，雲舒盯著她若有所思的問道。

    「啊，沒什麼，」柳柳下意識的回答著，表情還沒回過神來，看的歐陽氏跟雲瑤都覺得她不對勁了。

    「你啊，別胡思亂想的，從你跟在我跟你爹身邊後，你就是我們的女兒，誰來，我都不會讓你回去的，所以別多想，也別妄自菲薄，想想你從小跟凌師傅學的那些，再想想你爹教你的，你不比任何人差，知道嗎？」雲舒知道柳柳是心裡沒底，所以開始胡思亂想了，「有素姨在，沒人會欺負你，等你爹回來，就把你的姓給改了，以後就留在京城，你記著，不管怎麼樣，你都是寶兒的姐姐，親姐姐，知道嗎？」

    柳柳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一下子怔住了，然後想到了什麼之後吶吶的說：「奶奶不會同意的！」

    提起王氏，雲舒不雅的翻個白眼，一臉不屑的說：「她會不同意？若我們真把你送回去，她還得掂量一下你以後的嫁妝呢，她可是不會為你想的，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她要真在乎你這個孫女，素姨就算給你一間海鮮燴當陪嫁都可以，就是她太不知足了，讓人喜歡不起來！」

    「柳柳的奶奶怎麼會這樣的？」雲瑤驚呼，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的人多了，」歐陽氏順口就把話往下接，「她能把郡王藏著當自己的兒子，不顧別人骨肉分離的痛苦，可見她有多可怕，能這麼對柳柳，也能看的出來的，」要是換成是她的兒子，這會兒，她都想衝到江南去找人家算帳了。

    這簡直比殺人都還可惡，哪裡有人這麼惡劣的。

    「柳柳，這樣的奶奶，你也別想了，就安心的留在京城，誰要是欺負你，你跟小姨說，小姨幫你，」雲瑤一臉的憤慨，但對柳柳的關心卻是真的。

    「像什麼樣呢？」歐陽氏瞥了她一眼，不輕不重的訓了一句，然後看著柳柳含笑說：「你小姨說的對，你是我雲家人，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有什麼事，跟外祖母說，以後可不要說什麼要回去的話，既然到了京城，就別想那麼多了，誰也不會虧待你的，知道嗎？」別的不說，就憑著她寧可自己死也要救童童這一點，誰都不能虧了她。

    面對她們關切的勸說，柳柳感動不已，默默的點點頭，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要真的說起來，她對王氏真的沒有多少的感情，這幾年，她一直跟著素姨跟爹爹的，而王氏每一次看到她，不是怒罵就是責備，從未把她當成孫女看過。

    這要她付出什麼，也挺難的。

    幾個人說話之間，就到了宮門口，因為是宮宴，所以邀請的人挺多的，看著，到挺熱鬧的。

    「丞相府的馬車到了，」有人看到雲家的馬車，立刻小聲的嘀咕開了。

    好像從雲家二姑娘出事之後，雲家女眷就極少在各種宴席上出現，除了雲瑤之外，幾乎都看不到歐陽氏了。也不知道這一次會是誰來，若歐陽氏再不出現，那是要給皇后丟臉了。

    就在各種打探的眼神落在雲家馬車上的時候，帘子終於掀開了，最先出來並下了馬車的人是雲瑤，只見她淡淡的掃了眾多探視的目光之後，轉身衝著馬車裡的人道：「當心一些，」

    「謝謝二姨，」柳柳握住雲瑤的手從裡面走了出來，沒有一點怯場，落落大方的任由人家打量，然後舉止有禮的下了馬車……。

    「看，是雲舒，那雲舒真的回來了！」雲舒當年在京城是風光人物，認識她的人自然不會少，她一出來，立刻引起了相當大的震動，讓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還真的是她，」呂茵壓低聲音呢喃著，仿佛跟她無關，可聲音里的咬牙切齒卻很分明，只是聲音太低，沒人感覺到。

    呂相宜沒有出聲，只是用好奇的眸光看著雲舒，到沒有任何的不悅妒忌，看著更是簡單。

    面對那麼多的目光，雲舒表示她已經習慣受人矚目的場景了，所以沒有一點波動，就跟平常一樣，掃了眾人一眼之後轉身去攙扶著剛出來的歐陽氏，一臉的溫柔，像極了依戀母親的小女兒。

    莊蘇沫原本笑著跟別人說著話，春風得意的頗為張狂，可是，等她聽到人家說雲舒回來了，有些不敢置信，在看到雲舒出了馬車之後，冷不防的瞪大了雙眼，眼裡全是不敢置信——京城謠傳，說大皇子回來了，雲舒定然也回來了。

    可是，沒有人知道雲舒在哪裡，他們都覺得回來的只是大皇子，沒有雲舒。可是現在，誰能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為什麼一點音訊下落都沒有的雲舒，就這麼進京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著雲舒的目光是猙獰而可怖的，讓感覺到陰冷氣息的人不由的倒退了幾步，默默的遠離了她。

    就這樣，被人隔離的莊蘇沫就這麼對上了雲舒的雙眸，在看到她似笑非笑，隱含著濃濃深意的眼神之後，不由的縮了一下眼孔，裡面帶著一絲的不易察覺的心虛跟害怕。

    當初在江南的時候，她就是仗著雲家人不知道雲舒還活著，想隨意拿捏她的生死，結果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農婦，竟然讓他們大費周章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抓到她，甚至還讓她平安的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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