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心肝疼

    「阿楷說的好，」招娣娘一聽，不顧王氏的怒目，大聲道：「你這個媳婦啊，真的該誇誇，我們整個漁村啊，你媳婦是頭一份的，沒她啊，我們大傢伙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大傢伙的日子全靠著雲素，這麼好的媳婦，你要嫌棄啊，還真對不起雲素的一番心！」

    「就是，雲素對誰都好，對柳柳更如親生的一樣，這誰家巴不得自家孩子識字學本事，能離開這漁村過好日子的，雲素不因柳柳是個姑娘，對她那麼好，讓她學那麼多的本事，以後到了婆家，誰敢欺負看輕她？」

    「柳柳以後的福氣，好著嘞！」

    大家都說雲素的好，氣的王氏心肝疼。

    這些人，是故意的。

    「你們的日子好了，我家可什麼好都沒有，她江雲素好，好的是外人，連自己的小姑都不顧，這樣的人，心狠著呢！」要不是江雲素太強勢，她也不會這樣。要怪就怪江雲素，都怪她不知道要敬老。

    她是當婆婆的，江雲素敢爬到自己頭上來，這樣的媳婦，不要也罷。

    眾人瞭然，原來王氏就是因為自己女兒才那麼作死的。

    「娘不會想讓我養任梅竹一家吧！？」這話，任楷早就想問了。

    他可以念在往日的情分里，對王氏兩老好，但無法做到對任梅竹好。

    她從未把自己當成大哥，也沒把魚寶當成侄兒，甚至魚寶生下來那麼大了，沒一次來是特意為了魚寶，來看魚寶的，這樣的妹妹，他不要也罷。

    「她是你妹妹，有什麼不可以的？」理直氣壯的樣子，看的眾人驚愕，覺得王氏魔怔了。

    任楷眼裡閃過一絲戾氣，王氏就是想趕走江雲素，好便宜任梅竹一家，這算計，不是一般的狠啊。

    說是把自己當成親生兒子，可沒一樣是為他這個兒子著想的。

    「她是我妹妹，是可以養著她，只要你讓她回來，住在娘家，我養她一輩子，好吃好喝的照顧著，不讓她吃半點虧！」

    任楷的話，讓眾人譁然。

    他的意思是讓任梅竹從夫家出來，然後老在娘家，他這個當大哥的才養人家一輩子。

    任梅竹正年輕著，孩子還小，這樣的結果，不是要她的命嗎？

    一心為女兒著想的王氏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氣的整個人顫抖著，覺得任楷太狠了，竟然讓竹兒回娘家過一輩子，這讓她以後哪裡還有臉在村里過下去。

    「你……是這麼當大哥的嗎？」

    「娘讓我養著妹妹，我答應了，不是嗎？」任楷嘴角含著諷刺的笑容，望著王氏很認真的求證道。

    王氏語塞，她知道，任楷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可他愣是裝傻充愣，當做不明白，還那麼狠心的提出這樣的條件來，這竹兒真要回娘家讓當兄弟的養一輩子，不要說竹兒了，她跟老頭子都抬不起頭來。

    她只是想讓竹兒的日子好過一些，難道錯了嗎？

    王氏壓根兒就不去想任梅竹的日子之所以過的困難，是因為他們夫婦兩個懶的要死，而且還是被她給寵出來的。就算任楷或者雲素答應照拂一下他們，依著他們的性子，會感激，會努力嗎？他們不會，他們只會變著法的折騰，讓所有人跟他們一樣過不了好日子。

    這樣的人，一沾惹上就甩不掉，他寧可被王氏記恨，也不想心軟的答應。

    他還要養家，還要幫助雲素完成她的夢想，對這件事，是寸步不讓。

    「你幫幫他們家，難道就不行嗎？」王氏最終軟了語氣，一副哀求的樣子。

    「怎麼幫？」任楷挑眉，見王氏還不死心，就毫不客氣的質問道：「讓我給他們銀子養著他們過日子好呢，還是讓我把作坊拱手相讓，讓他們賺大錢，讓我們一家老小餓肚子？或者你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來，因為我是你兒子，你可以要求我任何的事情，可我也是當爹的，難道我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嗎？你為你女兒著想，為什麼不為你的孫兒著想？」

    不管是不是親的，被這麼踐踏著付出的感情，時間久了，總會疲憊的收回所有的感情。

    「阿楷娘，阿楷說的對，你一心覺得你家女兒日子不好過，可這年輕人，不出門賺錢，天上難道會掉錢嗎？阿楷跟雲素都是苦著過來的，才掙下這份家業，你該想著的是自己的孫子，怎麼就想著你的外孫呢？」

    「這阿楷娘想的跟人家不一樣，我們都說養老送終是靠兒子的，自然對兒子，孫子好一點，可阿楷娘就不這樣想，她好像……很不喜歡自己的孫子啊！」

    「咦，聽你那麼一說，是哦，自從雲素剩下魚寶後，她好像就沒專門來看過魚寶，每一次都是來吵架的，還欺負雲素，」

    「別說是她了，那任梅竹難道來過？當初她生孩子的時候，雲素可是辦了大禮的，那禮厚的，讓我都羨慕了一陣，覺得有這麼個大嫂，簡直就是修來的福氣，可任梅竹窮歸窮，連做人的道理都沒有了，」真是什麼樣的娘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來，連最基本的資格都沒有了。

    別人說，就算再不喜歡，也要忍著保住面子，免得丟了臉面。可她們母女兩個，是真的不要臉到極點了，還說雲素的錯，真是好意思。

    王氏聽著眾人一句句的數落，心裡惱怒她們多管閒事，知道這些人幫襯的肯定是江雲素，誰讓她們看她吃飯賺錢呢。

    「我就是想讓你幫著阿俊在作坊里上工，這難道也不行嗎？」

    「阿楷娘，你就別為難阿楷了，」一邊有人出聲嘲弄道：「這林俊可是大少爺，你讓他來上工，不是委屈人家了嗎？」

    「你胡說什麼？」王氏氣的咬牙切齒。

    「我可沒胡說，當初林俊去魚市場的時候，嫌棄魚腥味太重，冰水太冰，又說阿楷欺負他，給他安排這麼個活計，一樣樣挑剔的跟阿楷欠他似的，要換成我啊，要這樣的人才怪了！」

    「就是說啊，這作坊里也是這樣的情況，有冰又有魚，要是忙的話，還得干一整夜的活呢，他林俊能承受的住？」不是他們故意嘲弄，而是林俊真的不是幹活的人。

    被人擠兌的一句話都說不了的王氏是氣的咬牙切齒的，瞪著任楷咄咄逼人道：「你到是說啊，你幫著別人，就幫不了自家妹子了？」

    「好，我幫，」任楷在大家的驚訝下，答應了王氏的要求，還不等王氏開口，他語氣冷漠道：「但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要是林俊這一次再鬧著不幹活，我不但不會再幫他們了，而且連你們兩老的奉養都斷掉，你讓林俊養你們吧！」既然他們好，就靠著他們，相信這是王氏最高興的。

    王氏目瞪口呆的看著任楷，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般絕情的話來，有些傻眼。

    「你……你不管我們兩老了嗎？」她顫抖著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不是女兒女婿千般好，萬般重要嗎？我這個當兒子的又算什麼？既然他們好，你就靠著他們吧，相信林俊跟任梅竹會答應的，畢竟你對他們那麼好，就差把家搬過去了。他們要是不願意養爹的話，爹就留給我照顧，」真是他不發威，當他好欺負的。

    自己的女兒回娘家就跟要命似的，卻心狠的算計雲素，不管是否會害了雲素，這心，可真可怕。

    為了堅持己見，真的讓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地步。

    她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有可能會逼死雲素嗎？

    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換成任何一個人，這早就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為了自己的女兒好過，她就可以不顧別人的一切，簡直太可怕。

    王氏囁嚅著嘴角，還思索著怎麼回答的時候，一道有力的聲音打破了她的不安，也讓她面色大變。

    「好，」任老頭從人群里走了出來，一臉平靜的說：「就按照阿楷說的，以後我靠阿楷養老，你就靠女兒女婿吧，這家裡能搬的，你都搬過去，你為他們做了那麼多，相信他們會給你養老的！」

    「老頭子，」王氏顫抖著，覺得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讓她有些害怕。

    「阿楷，你找村長來，把這件事寫清楚，讓你娘按手印，」任老頭滿臉沉重道。

    「老頭子，你要幹什麼？哪裡有讓出嫁女養老的，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打臉？」任老頭看著她，嗤笑一聲說：「是啊，沒有讓出嫁女養老的道理，那就有讓娘家兄弟養出嫁妹子一家的事情嗎？你一心想著竹兒，捨不得她，就乾脆過去跟她一起過，讓她給你養老。你這個當娘的對她那麼好，一心一意的為她著想，想著她會很孝順你的，我也就放心了，免得你成天找阿楷的麻煩，讓他們的日子都過不下去！」

    王氏心裡有些怨恨任老頭，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思，任楷不是她親生的，她自然要幫自己親生的，哪怕是女兒，那也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跟任楷是不一樣的。她做的是對的，可老頭子竟然幫著任楷，這是要她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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