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孝與不孝

    其實，給王氏的銀子，有二兩的話，也是她多得的，但云素想著自己以後肯定不能天天帶著童童出門的，難免得讓王氏照顧一些，給多點能讓她誠心照顧好童童，她還是願意的。

    一個大方，一個愛錢，這買賣，自然好做。

    「行，你跟阿楷去吧，我會照顧好孩子的，你放心，童童愛吃魚粥，我等會就給他做，保證讓他吃的飽飽的，」王氏爽快的答應著，就怕遲了一些，江雲素就把銀子給收回去了。

    王氏的熱情讓雲素抽了下嘴角，然後收拾了一下，讓江家姐弟兩跟著一起回去，免得江家人擔心。

    「你娘那樣子，看著可真讓人無語的，」坐在馬車裡，雲素跟任楷吐槽。

    「她沒壞心眼，只不過就是被苦日子逼怕了，」任楷也沒反駁，但還是認真的解釋起來，「我大伯一家成天鬧著，奶奶整日的出么蛾子，我們能有安穩的日子過，全靠她的本事，所以以後能讓的話，我希望你能讓讓，我知道你豁達的不跟那些嚼舌根的婦人一樣……我娘也不容易！」

    啊喲，跟她訴苦來了，雲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我已經夠忍了，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還真不想搭理你們家人呢！」包括他在內。

    還有，不管王氏怎麼對他，他還是一心為家人，這就是一家人。

    「我聽我爹跟村里一些大娘說起過……我娘懷了四個娃兒都沒保住，都被老林氏給折磨沒了，我娘哭的現在一到冬天雙眼就冒淚，模糊的看不清東西。後來，好不容易懷了我大姐，差點就保不住了，還是我娘最後把事情鬧大了，才保住了大姐，以至於什麼都沒有得到的就分家了，最後才有了我跟竹兒的……她對竹兒好，就是因為虧欠之前沒了的孩子，」任楷的聲音很低沉，說的這些往事讓人聽了喉嚨有些乾巴巴的。

    撇撇嘴，雲素覺得王氏是有些可憐，也明白她為什麼對自己那麼防備，會對童童好了。她大概會對所有孩子都好，因為她心痛自己之前沒了的孩子。但是，可憐歸可憐，對於自己的立場，她是寸步不讓的。

    「只要她不招惹我，不無理取鬧，我會對她好，」

    「我知道你會，」

    「……，」為什麼她有種自己做什麼都被他掌握在手裡的感覺，那種感覺，很不好啊。

    還有，明明她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可為什麼她有種自己拿捏不住眼前這個看上去憨厚的男人呢。

    兩個人靜默無語，馬車裡的氣氛有些尷尬，雲素不自在的挪了挪有些麻木的雙腿，想到了什麼，突然看著他道：「任楷，你能教童童游水跟武藝嗎？」那兩樣在漁村算是保命的手藝，她不想看到童童出事。

    任楷的眼裡閃過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會這些？」

    「你是海邊人，怎麼可能不會泅水？而柳柳上次弄哭了小船，使出的武藝是你教的，就是她還不是很熟悉，」

    「行，等回去之後，我會教他，只是希望你不要心疼！」練武，那是很辛苦的。

    「慈母多敗兒，我覺得我還是能狠下心的！」為了童童好，不舍，也要舍，總比以後害了他好。

    「既然如此，你放心好了，我會全心全力的教他的！」

    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好了很多，至少沒方才那麼尷尬了。

    「任楷，你的武藝跟誰學的？」就算是去當兵，也不可能在幾年內學到那麼好的武藝吧。

    「我娘說，我是跟村里以前一個老頭學的，」

    「噢，」雲素恍然點點頭，完全沒注意到任楷說的話中的內涵，「難怪你能在戰場上活下來，那可真不簡單那！」

    任楷的黑眸里划過一道光芒，「那也是死裡逃生的，」

    沒有多餘的人摻和，兩人還是能和平相處的，甚至讓雲素覺得兩個人跟老夫老妻似的，沒有半點激動的，說話做事都很平靜，讓她有種跟任楷相識了很多年的錯覺。

    萊恩的商船停靠在離漁村有小半個時辰的碼頭上，哪裡熱鬧不已，光雲素下了馬車後，就看到了藍眼珠跟黃頭髮的人就有好多，讓她知道這個年代已經有了海洋貿易，看萊恩熟悉這裡的語言可以看的出來，這樣的交易已經持續了很多，不然的話，萊恩也不會說這裡的話。

    萊恩讓雲素留在碼頭上，然後讓人把魚鬆運送到船上，再讓人把自己的東西運送下來，讓雲素查看著……。

    「這是各種辣椒，」萊恩的話有些彆扭，但云素聽的懂，兩人能溝通。「這個是土豆，但這裡的人不怎麼喜歡……，」

    雲素驚喜的發現，萊恩不但拿來了土豆，竟然還有玉米，讓她歡喜了半天，更對各種辣椒還有番茄的種子愛不釋手。

    因為太過專注於這些好東西，雲素都忽略了萊恩的詢問。萊恩見她還不肯點頭，就讓人拿來了一個袋子，倒出了裡面發著各色光芒的東西，無奈的說：「這是我唯一跟這裡不同的東西了，」

    愣愣的把眼神落在萊恩的手上，雲素傻眼的發現，人家手裡的竟然是各種名貴的讓人尖叫的鑽石，而自己竟然能用五百兩銀子換取這些，讓她差點尖叫的笑出聲來。

    「我答應了，自然，還要包括這些東西，」她指的自己看中的幾樣蔬菜種子。

    「好，」萊恩見她答應了，高興都來不及呢，根本不會拒絕。

    雲素原本想寫的，但是萊恩表示他看不懂，雲素又不能用英文寫出來，所以只能親口訴說著，遇到萊恩不懂的，還得手腳並用的解釋著，好讓他詳細的記錄好，等回去之後就能製作美味的魚鬆。

    「你很喜歡那些石頭？」萊恩不錯，在換取了方子之後，還派了馬車送他們回去，所以在馬車上，當任楷看到江雲素幾次從袋子裡掏出那些發著光芒的石頭，就忍不住好奇的問。

    「那是自然了，」雲素點點頭欣喜的說：「這可是好東西！」

    鑽石啊，要是前世的自己，別說一小袋子了，大概連一顆，自己都買不起。

    「在海里，有時候能採到珍珠，」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語，讓雲素愣了一下，然後嘴角含笑的說：「珍珠也是好東西，要是有大的，就最好不過了。」

    雲素說這些，是無意的，因為她知道古代的珍珠都是野生的，想要得到一顆，其中的難處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而很多時候，大的，好的，精緻的珍珠被採到的話，都會被拿走的，根本輪不到老百姓擁有。可是，當不久之後，任楷拿著親手採到的珍珠送給她的時候，她是真的又驚又喜，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對於雲素拒絕了五百兩銀子的報酬，偏偏要這些沒用的東西，讓任梅竹一見到她就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看的雲素瞅著任楷，眼裡似笑非笑。

    「阿楷，素素，」王氏見到他們回來，到沒有擺臉色，雖然對他們帶回來的東西有些惱怒，但還沒到翻臉的地步，「方才你們走了之後，大房那邊的人來了，說有賺錢的營生不緊著他們，偏偏幫襯外人，把我們好一頓罵，還說明兒個開始，他們出海打魚，打了多少都要你們收了，還說三文不夠，得八文一斤，那還看在親戚的情分上……，」

    「不要錢的話，我要！」雲素顯得淡定多了，情緒沒一點波動。

    「他們跟吸血蟲似的，會不要銀子嗎？你就等著被扒層皮吧，讓你嘚瑟！」任梅竹好不容易逮到擠兌江雲素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銀子在我手裡，他們難道還會搶嗎？」

    「怎麼不會？我家多少東西被他們給搶走了，你以為你是誰，人家會怕你啊！？」任梅竹是矛盾的，她希望江雲素強悍到讓大房的人害怕，以後再也不敢找他們的麻煩了。可是，她又不希望江雲素嘚瑟，所以心裡彆扭的很，說話的語氣也古怪的很。

    「他們怕不怕我，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的東西被搶了，管她是誰，我一定會衙門報案，只要他們不怕坐牢，我無所謂，愛搶不搶的！」她這麼說，也是警告任梅竹，自己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她再瞎咧咧的不識趣，她一定不會給任家人一點面子——一忍再忍，那就是白痴。

    任梅竹被她的話驚的砸吧著嘴，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要是奶奶搶的，你連奶奶都要告嗎？」

    「為什麼不可以？」搶小輩的東西，算哪門子的長輩。

    「你就不怕被人冠上不孝的罪名嗎？」

    「自己都活不了了，還怕什麼？總比自己窮死，餓死的好，」這一點，雲素相當的認真，「一次讓他們得逞了，就有第二，第三次，長此以往，大家的日子都不用過了，乾脆直接養著大房好了，好吃好喝當祖宗的供著，免得成天鬧著，成了村裡的笑話！」

    雲素的話很不客氣，可卻讓王氏愣了愣，眼裡閃過若有所思。

    「哼，你說的好聽，等奶奶來哭訴的時候，希望你還能那麼說，」任梅竹其實是期望江雲素的法子能成的，免得每一次自家連點好東西都捨不得吃，就怕大伯母隨時會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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