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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28:23 作者: 謝書枍
    馬車邊,果真站著許久未見的陸清安。

    仍舊的青衣,臉色稍顯疲憊,此刻眼?眶發紅,有些崩潰的咬牙又問?了一次,「溫戀舒,是不是你?做的?」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更遠的地方。

    也就是大理寺門口,那架被王贄親自?壓著的囚車之上。

    計姨娘素衣披髮,手抓這門,腦袋從?那屈辱的縫隙伸出,朝這邊喊到:「安兒?,你?回來……不,你?走,走啊……不要管我,我不是你?娘,你?走吧!!」

    就像陸清安當初囚禁她,她也是這般拍著門喊的。

    聽著計姨娘撕心裂肺,溫戀舒笑了下?,由心生出一股報復的快意,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對陸清安道:「陸世子,當稱我溫姑娘,或魏夫人。」

    溫戀舒便是個名字,陸清安也不配。

    第七十六章

    【「陸世子, 當稱我為溫姑娘,或魏夫人。」】

    這話聽著,擺明?了是心裡有恨, 要與他劃清界限,恨不得從未認識過。

    陸清安愣的一下,想說什麼,可瞥到那扇雖然掩著, 卻仍舊流露出壓迫或監視的車簾,他終究未在這個稱呼上多做糾結。

    如今最重要的,是姨娘。

    陸清安嘆了口氣,「行, 魏夫人, 今日此事是不是你做的?」

    溫戀舒一派淡然,「今日什麼事?」

    「我?姨娘被抓的事……」陸清安道,「無論是不是你做的, 或者與你有沒有關, 過往種?種?都是我?的錯,能不能就此放過我?們?」

    畢竟她嫁給了魏長稷,不也沒吃什麼虧?

    相反他卻付出了斷指的代價。

    聽了這話, 溫戀舒卻是笑了, 「陸世子,你這不要臉的樣?子,倒是越來越理所當然了。抓人的是大理寺, 與我?何干?抓你姨娘定是她犯了錯,又與我?何干?空口污衊, 你是真是當溫、魏兩人無人了?」

    當初沒嫁魏長稷,溫家也困境, 溫戀舒尚且圖謀反抗。

    更?別說現在嫁了魏長稷,這男人就在裡面坐著,叔父阿兄也都出獄,溫家形勢大好,她焉怕一個陸清安!

    「可我?姨娘犯錯,是受丫鬟蠱惑,那三?個丫鬟,都是曾經受你恩惠的。」

    便?憑這點,陸清安都不認為這事不跟溫戀舒有關,她牙呲必報,陸清安比誰都清楚。

    溫戀舒哂笑一聲,「明?知是受過我?恩惠的丫鬟,計氏卻還為她們蠱惑,自己犯蠢,怪的了我?嗎?」

    陸清安:「你……」

    「我?什麼?」溫戀舒瞧著前後左右,皆有士兵守衛,尋常百姓不得靠近,能靠近的怕都是魏長稷和王贄的人,也沒什麼不好說的,蹲在馬車上對陸清安意味深長道:「再說了,那三?個丫鬟不過閒話而已,是我?壓著你姨娘聽了,還是按著她的手?,讓她掏出陸家的銀子?若無貪念,何來禍端?」

    「真的是你?你引誘了她,卻又舉報她,如此歹毒……」

    「我?再歹毒,可有你歹毒?」溫戀舒盯著他笑,「陸清安不若好好想想,平白無故的,別人可不會找你麻煩。」

    有些事情雖然過去?了,但?不代表消失。

    她曾受過的屈辱,忍下的委屈,都要有償還。

    陸清安一個王府世子,會有那些下三?濫的藥?捂她帕子上的玄機,還不是來源於計姨娘。

    他們算計人的那刻,就當做好被人償債的準備。

    蹲的久了,腿又有些麻,溫戀舒扶著車框站起來。

    「而且陸世子,今日看到這裡有士兵圍著,無人過來瞻仰你對生母的重情重義,是不是很失望?」

    聽了這話,陸清安頓的一下。

    隨即仰頭,有些心思被看破後的不可置信。

    溫戀舒依舊平平靜靜的,「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大概還是了解的,一個偽善的小人,自封君子,對誰都帶著目的,更?不會在乎從小捨棄你的姨娘。但?如今你成?了准駙馬,生母又出了這檔子事兒?,你生怕自己不聞不問,陛下何臨安公主認定你薄情寡意。」

    聞言陸清安悄悄攥住了手?。

    溫戀舒繼續道:「故此明?知不合時宜,卻大庭廣眾叫住我?,為的不是給你姨娘尋個活路,而是給自己謀個名聲。只可惜啊……」

    她掃了眼?四周的人,心情愉悅。

    「這裡都是魏長稷與王贄的人,你的『重情重義』,沒有一個外人會知道。魏長稷和王贄可是陛下近臣,他們的意思,也便?是誰的意思……你看明?白了嗎?」

    如若前面的話只是讓陸清安震驚,那麼後面這句話,卻讓陸清安徒然生出一陣後怕。

    他控制不住抬起頭。

    看看那扇仍舊遮著的車簾,以及溫戀舒稱得上耀眼?明?媚的笑顏。

    瞧她想的明?白,溫戀舒道:「陸世子以為,你這准駙馬位能坐多久?」說完轉身入了車廂。

    而陸清安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

    等得馬車擦肩而去?,他才仰頭看向頭頂這片天際,可真陰啊!

    或許早在他送出了溫戀舒,而魏長稷救出溫戀舒的那刻,屬於他的天空,就註定不會再晴過。

    更?何況……

    父王那邊還有個薛氏。

    薛氏背後,盯著的又是陛下。

    溫戀舒說的對,他們與陛下與魏長稷這般關係,這准駙馬之位,又如何坐的長久?可若坐不長久,失去?妻子又忍受憋悶,自己為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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