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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29:41 作者: 陳未滿
    早有人調出銀行周圍的監控,但因為縣城設施落後,有的監控早已損壞,最後小夏和年輕男人消失在一個路口沒了蹤影。不過周圍的監控拍到了男人的臉,他們很快確定了身份。

    他姓王,家住在縣城下屬的一個村子裡,是遠近聞名的混混。打架鬥狠收保護費,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履歷豐富,進過兩年監獄勞改,最近一年才放出來。

    小夏和他消失的那個地方正是他回家的方向。

    男人一夜未眠,卻不顯一點疲憊。他們朝那個方向開去,聽完何安的敘述,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再快點。」

    出了縣城,道路變得崎嶇,車子駛過揚起漫天的塵土,不過半個多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子,因是冬天,四周的樹木光禿禿的顯得沉悶單調,唯有各家門前掛著的紅燈籠現出一抹亮色。平房與樓房交錯,幾個穿著新衣服的孩子聚在門前在放炮。他們點燃手裡細小的炮仗扔出去,捂著耳朵躲在一邊,等待炮響那一刻帶來的刺激。

    他們玩得不亦樂乎,聽到遠處傳來車聲仰頭看去,幾輛氣派的黑色轎車迅速駛來停在路邊。

    他們看得入迷,一時忘記了玩樂,雖然什麼也不懂,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場。

    何安和顧行執從車上下來,不一會兒便引來了村里人的圍觀。村民們看著這群像是出現在電視裡的人,用方言低聲私語著,無非是猜測這些大人物是來找誰。

    看到他們朝一個方向走去,剛剛在放炮的一個小孩推推自己身邊的小夥伴,「小虎,他們是不是要去你家呀?」

    小黑亮的眼睛裡滿是迷茫,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見他們轉入回自己家的小路,忙丟下小夥伴往家裡跑。

    他跑得急,在他們敲門前沖了上去。

    瘦小的身子鑽到他們面前,擋在了門口,用雙手護住大門,不客氣地問道:「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麼?」

    何安與領路的人確認了地址,他半蹲下來,儘量用和善的語氣問他:「小朋友,你認識王天嗎?我們有點事想找他問問。」

    聽到哥哥的名字,小男孩更是警覺,他看著面前出現的這群人,直覺他們不是普通人,飛快地搖了搖頭,說:「不認識,你們找錯了,這裡不是他家。」

    他知道哥哥經常在外面惹事,撒了謊。

    門內傳來一陣咳嗽聲,何安趁他不注意直接推開了門,幾人迅速走了進去,只剩小虎被一個人拽住了胳膊。

    院內一片雜亂,顧行執循著聲音迅速走進了屋內。高大的身影走進逼仄混亂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屋裡沒有他要找的人,只有一個年邁的老人坐在堂屋裡咳嗽,。

    老人驚訝地看著出現在家裡的人,領路的人上前說明了來意。明白他們並沒有惡意,只是在找一個人後,老人直覺是自己的孫子又闖了禍,倒是先向他們道起了歉。

    何安給老人看了照片,老人說沒有見過小夏。他看樣子並不像在說謊,還給他們提供了線索,說可以去縣城裡找找王天的朋友,如果這個小姑娘跟他孫子在一起過,他們也許會知道。

    他們正準備離開,小虎無意間看到了何安手中的照片。知道他們不是來找哥哥的麻煩,他沒了敵意,主動說道:「這是小夏姐姐,我見過。」

    他剛說完,一道冰冷的視線便落在他身上,他被嚇得往奶奶身後躲了躲,不再說話。

    何安見狀,臉色溫和地問他:「小朋友,你可以告訴叔叔,在哪裡見過這個姐姐嗎?」

    從王家出來,已近十點。

    他們原路返回縣城,何安問身邊的男人:「顧總,您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很快就能找到太太。」

    他沒有回答何安的話,耳邊依稀迴蕩著小男孩的話。

    「我去縣城找哥哥的時候見過小夏姐姐,她好像住在一家飯店裡。小夏姐姐很漂亮人很好,還給我買過東西吃。」

    他們到了小虎說的飯店,裡面卻是一片狼藉,地上和桌上散落著已經乾涸的血跡。

    住在附近的鄰居說:「昨天這裡有人打架,哎喲,打得那叫一個厲害。還是警察來了才把人抓走了,老闆被砍了幾刀被救護車拉走了。」

    「這大過年的造孽喲。」

    「聽說是為了小夏,那個地痞天天來店裡騷擾她。唉,小夏這個姑娘也是怪可憐的,昨天我聽她叫得可慘了,也不知道受傷了沒有。」

    「這麼好看的小姑娘在這裡的確是太招眼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是不知道昨天怎麼真的動起手了。」

    何安問他們人被送到了哪個醫院,有沒有他們的手機號碼或聯繫方式,得到醫院地址後又趕去醫院,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顧行執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手在微微顫著。

    何安一遍一遍打著電話,車子離醫院越來越近,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太陽已升到最高處。

    何安在重新撥打的間隙,手機突然進來一個電話,號碼歸屬地顯示是本地,他迅速接了,裡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柔柔的,恍若隔世。

    「何安哥哥,我是小夏,你還記得我嗎?」

    小夏拿著王天的手機,坐在醫院走廊的長凳上,緩慢而認真地撥著電話。

    她還穿著昨天晚上的黑色外套,上面還有暗沉的血跡,頭髮凌亂,一夜未眠,臉色憔悴又疲憊,但路過的人還是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不是為了她的狼狽,而是為了她縱使狼狽也依然沒辦法掩蓋掉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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