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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15:13 作者: 詩南
斐鈺澤:「......」
好像無法反駁。
他重新垂下頭,開始用唇廝磨著寧晨曦的鼻尖,回答她之前的問題,「陪你,三百六十五天都有時間。」
「......」
把寧晨曦送回了寢室,斐鈺澤接到了他爸的電話。
關於他畢業後不回自家公司選擇創業這事,父子兩人已經分歧多次。
電話響了三聲,斐鈺澤接起。
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執著,帶著股上位者的沉靜與不容置喙,「想好了嗎鈺澤?」
斐鈺澤垂頭漫無目的地踢著腳下的石子,這會兒有風颳過樹梢,吹著道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臨近閉寢的時間,周遭三五成群的學生結了隊的開始往寢室方向跑,蟬鳴暗啞的夏夜裡,處處都透露著熱鬧。
他語調懶洋洋地開口,「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安排。」隨後,他難得有些開玩笑似的口吻道,「反正您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東西早晚都是我的,用不著這麼急著往我身邊送。」
想到明天寧晨曦下了課要帶她去滑雪,斐鈺澤心情很好,語氣揶揄,「除非您心裡有鬼,在外面又給我弄了個弟弟妹妹什麼的,信不過,怕回來和我爭家產。」
電話那頭的中年男人被他氣笑,「臭小子,敢開你老子玩笑了——」
刺耳地剎車聲音在電話里突然響起,斐鈺澤眉頭夾死,語氣難得出現了絲慌亂,「餵?餵?」
「老頭,說話。」
......
斐鈺澤趕到警局的時候他父親的律師和秘書早已經到了把人保釋了出來。
對方酒駕逆行,最開始送去的時候說沒什麼性命危險,之後卻是搶救無效,身亡。
那個人,是寧晨曦的親生父親。
寧致遠。
斐鈺澤覺得上天和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它派寧晨曦來到他身邊給了他一個家。
而他卻把她的家給拆了。
寧晨曦該是肆意明媚而又驕傲的。
她不該被他拉入泥沼。
是他,毀掉了她本該擁有的一切。
斐鈺澤又想起五歲那年他媽臨走前說過的話。
女人單手拉著行李箱,背影窈窕,她沒回頭,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想,她說——「你知道我有多後悔生了你嗎?」
沒有他,這個婚她會離得更為容易些。
但明明,與她婚姻出現問題的那人是父親。
他不懂,怎麼連這也能「連坐」。
那是斐鈺澤記憶里,母親唯一對他說過的話。
他就像是一個被人倒光了水又放了氣用力捏扁的礦泉水瓶。
隨時都可以被棄如敝履。
於是他犯了混。
做出了他二十幾年人生里,最後悔,最幼稚,也是最為混蛋的一個決定。
......
酒吧里。
聒噪的鼓點聲和音樂聲敲擊在耳膜,一片片燈紅酒綠中,無一處不透露著淫.盪頹靡。
手機「啪」地一聲被扔向台面。
裡面寧晨曦的消息二十分鐘前發過來,『你在哪,不是說好了接我下課去滑雪?』
最開始,他沒理。
他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寧晨曦。
是實話實說,還是繼續欺瞞,當作無事發生。
過了兩分鐘,還是沒忍住。
重新撿起手機,他打字回道,『學校附近的酒吧。』
那時候校旁的酒吧還不多,他說個大概位置,寧晨曦就能找得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股小心翼翼,斐鈺澤能夠聽得出,這不是寧晨曦。
他轉過身抬起眼,對上一張漲紅的臉,條件反射般,他厭惡性地皺起眉。
這表情斐鈺澤並不陌生,但至從他和寧晨曦在學校里高調戀愛後,卻也是少見。
要是擱在以往,他也許會為了所謂的紳士風度進行禮貌性拒絕,偏偏他今天心情算得上是糟糕透頂。
嘴角勾起譏笑,斐鈺澤正要開口拒絕,餘光卻掃見了正四下搜尋著他身影的寧晨曦。
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當初兇巴巴的威脅——「冷戰吵架都能原諒,出軌即死。」
「出軌即死。」
出軌挺嚴重。
但與之相比,再沒什麼能比那事兒更嚴重。
酒精上頭,腦子裡犯了混。
他看著站在面前戰戰兢兢的陌生女人,語氣嘲諷,「喜歡我?」
他用了三秒時間把這位陌生女人反手壓在吧檯處,語氣又混又浪,「那借我用用不過分吧。」
三秒鐘很短。
對他來說,卻長到像是一個世紀。
內心煎熬至極。
如果——
如果寧晨曦能就這三秒鐘製造出的假象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那麼他就把昨晚的事全盤脫出。
只要她願意相信他,給他一句解釋的機會。
如果不給。
這樣的分手方式,也足夠讓她在心裡記住他一輩子。
她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永遠不需要在他和她父親之間做出選擇。
她不會煎熬。
而他,也不會再一次因為那些奇奇怪怪的,和他本人毫不相關的理由。
被輕易放棄掉。
刺耳的巴掌聲響起,斐鈺澤聽見自己一字一頓地回答——「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