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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8:15:13 作者: 詩南
    說不定,還會讓我給你煮個宵夜。然後你會嫌棄我一身酒味,給我踹到客房一個人睡。

    寧晨曦皺皺鼻尖,她有那麼不懂事?

    雖然這確確實實是她能幹出來的事。

    繼續往下看,他話鋒一轉,說道——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希望要是你在就好了。

    之後信里的內容從他今天晚上應酬都吃了什麼菜品,哪些愛吃,哪些不愛吃,一直寫到了他今天上班打得是什麼顏色的領帶,戴的是什麼牌子的袖扣。

    零零灑灑寫了整整三張信紙,字跡卻始終是灑脫如一,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耐。

    信的最後,他寫道——

    想你,盼你回。

    落款處的黑色字跡被濕意暈染開來,模糊不清。時間過得久,上面已經泛皺泛褶。以至於寧晨曦分辨不清那上究竟是淚意還是水濕的痕跡。

    她換了個姿勢打開第三封信。

    開頭依舊是——

    二十三歲的寧晨曦,你好。

    恭喜你在二十三歲的這一天榮升為了寧總監。

    寧晨曦捏著信紙的指尖一頓,他都知道。很快,接下來信件里的內容給了她答案。

    過去的一年裡遠遠見過你幾次,但還是快要忘記你的樣子。

    你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寧晨曦把剩下的紙張全部拿出,依次展開。

    分別是——

    二十四歲的寧晨曦,你好。

    ......

    二十五歲的寧晨曦,你好。

    ......

    信上一如既往的絮絮叨叨了他在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他去杜拜偷偷看她的時候她都正在做了些什麼,在當時是怎樣的工作狀態。

    他把兩個人在這幾年裡的生活軌跡事無巨細的刻在了紙上,透過這些泛黃陳舊的紙張,寧晨曦可以清楚的知悉他在這五年裡去到了六個國家出差,一共往返了132次航班。

    仿佛這五年,兩人從未分開。

    信里他開始嘗試吃辣,開始嘗試喝半糖奶茶。雖然最後的結果都是嘗試失敗。和林睿到商場裡吃飯遇到人發傳單時,他不會再冷著一張臉無視,而是伸手接過,然後禮貌的對對方說上一句謝謝。

    二十四歲那封信的最後,他引用了泰戈爾的話,寫道,「你靜靜的居住在我的心裡,如同滿月居於夜。」

    一瞬間,寧晨曦濕了眼眶。

    二十五歲的信里寧晨曦注意到有一段筆跡潦草,字跡飛揚,可以看出寫信之人當時內心裡的波動。

    寧晨曦腿蜷縮起,下巴拄在膝蓋,更加仔細研讀這段。

    信里寫道:

    今天應酬時坐在斜前方的女士背影很像你,以至於對面合作商說了些什麼我難得沒聽清。說實話,那一刻,我有點手抖。

    希望是你,又希望那不是你。

    因為坐在她對面的那位男士是她的男朋友。

    ......

    確定了,那不是你。

    心底里說不清到底是慶幸還是失落。

    寧晨曦,你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展開最後一封信,紙張終於不再泛黃髮舊,字跡清晰無暈染。

    上面寫道——

    二十六歲的寧晨曦,你好。

    今年你終於回來了,開心的有點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好。

    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但是現在又不太想說,總覺得以後可以把你攬在懷裡,一點一點的和你傾訴。

    而不是再記錄在冷冰冰的信紙上。

    剛剛打電話時你說你昨天晚上夢到我了,我問你夢到了我什麼?你說夢到了我回來。

    嗯,我是會回來,你不說我也會回來。

    好不容易把你盼了回來,我怎麼可能再錯過你的二十六歲生日。

    太高興了,那就引用王小波老師的一句話,「咱倆應當在一起,否則太傷天害理了。」

    我仔細想了一想,確實。

    咱倆本質意義上都是個壞人,只有湊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徹底變成個好人。

    所以寧晨曦你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和我好?

    全部讀完,寧晨曦把信紙一張張重新按順序折起。窗外大片夕陽已經落下,天色漸沉。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夏天夜晚,她心血來潮提出要求讓他給她寫封情書,他牽著她的手,用沉默代表拒絕。覺得幼稚。

    少年大手漫不經心的包著她的手掌,語氣淡淡,「人就在你身邊,想聽什麼我都說給你聽,還非得寫?」

    年紀輕輕,就言語冷漠,不討喜。

    寧晨曦想像不到,在後來的這麼多年裡,他這樣可以稱得上是毫無浪漫細胞的一個人,到底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來寫下如此繁複的文字。

    字字工整,毫無不耐。

    廚房裡,斐鈺澤正在打發奶油,距離寧晨曦經期已經過去了一周時間,他可以給她做個熱帶沙冰解解饞。

    聽到身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斐鈺澤沒回頭,「去沙發上自己玩會,一會就做好了。」

    沒聽到回答,斐鈺澤半側著身回頭,「寧晨曦你——」

    唇瓣被身後人用力咬住,止住了他接下來的碎碎念,斐鈺澤手裡還端著剛打發好的奶油,兩隻手愣愣地在半空中抬起。有些被迫的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深吻。

    一吻畢,兩人唇瓣依舊相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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