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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17:59 作者: 耳山青
「我讓人明天早早地取了送來,」裴簡起身,給她裹好毯子,抱著人往屏風外走,「不會耽誤早朝的,放心。」
「噢,那就好。」顧灼被放進浴桶里,由暖熱的水一漫一裹,舒服得渾身都卸了勁兒,於是不客氣地使喚某人,「我不想動,你給我洗。」
裴簡將毯子擱在一旁,回過身,看見的就是青絲如瀑垂散在她背上,像幅柔美雋意的水墨畫——
小姑娘已經趴在另一邊的桶沿上等他服侍了。
還回過頭沖他笑,額頭鼻尖一層薄汗,眉眼溫軟,催他:「快點兒!」
裴簡走過來,笑著捏她臉:「給你懶的。」
洗完了也懶,張開手臂要他抱,說不想走路。
裴簡自然依著,掐著腋下把人提起來。
溫香軟玉入懷,小姑娘像是怕掉下去,纏他纏得緊,兩條瑩白小腿隨他步伐一晃一晃。
裴簡摟著人往上顛了顛,偏頭在她肩頸上咬了一口,泄憤似的,動作卻輕得似吻似碾,氣音渾啞:「你就要我的命吧你。」
許久無人住的崇華宮,幾扇窗泄出燈影昏柔,院中幽幽寂靜,羞聽情話纏綿。
……
第二日下了早朝,顧灼覺得,既然昨夜宿在宮裡,那今日出宮合該向小皇帝告一聲退全了禮數,便拉著裴簡去御書房。
不過,去了沒一會兒,就十分後悔來這一趟。
因為小皇帝看見了裴簡領口處半隱的一道淡紅,還開口問:「皇叔脖子上怎麼受傷了?」
裴昭可不像早朝上的那些大臣——不敢看,或是看見了也沒膽子議論。
他知道皇叔皇嬸昨夜留宿在崇華宮,擔心是宮女太監們做事不仔細出了差池。
聽見這話,顧灼心頭懸一口氣,本著對裴簡的信任,正襟危坐。
裴簡側首看一眼她,見她緊張到長睫輕扇還佯裝淡定,於是心情頗好地順手端起桌上的茶盞,勾唇道:「無妨,昨夜被貓抓的。」
顧灼懸在心頭的那一口氣,因這句話垂落,卻仿佛化成羽毛,柔柔地掃了掃她,讓她渾身都被撩撥得酥麻。
倒是裴昭聽聞這話,皺眉看向立侍在一旁的大太監:「宮裡的貓,朕不是讓內務府都抓起來訓練逮耗子了嗎?」
大太監:「……」
這話他要怎麼接?
他在宮中侍候貴人多年,打眼兒一瞧就知道那抓痕是怎麼回事兒。
可他能質疑攝政王的話嗎?
他哪有那個膽子!
正斟酌著兩全其美的說辭,就聽得攝政王出聲替他解了圍,沒讓內務府遭無妄之災:「是我帶進來的。」
……
看著皇叔皇嬸離開的背影,裴昭頗為疑惑地自言自語:「皇叔身手那麼好,怎麼還能讓貓給撓了?」
大太監以為是在問他。
他要怎麼跟皇上解釋?
糾結一番,在語言的藝術里挑了句最不出錯的:「許是,攝政王縱著?」
裴昭點點頭,確實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原因,隨即將這事拋之腦後,開始批今日的奏摺了。
-
行軍六日,才到北疆。
先經過涼州,新任周太守謝過顧家軍一路護送,騎馬朝府衙而去。
又至岔路,向南再行幾個時辰才是并州,有些遠,顧灼便派了幾個士兵去送孫海。
午後進了幽州城,仍是初春景色。
遇一段兩旁種滿垂柳的路,柳花正開,拂人面頰,惱人鼻息。
地上落一層白絮,輕輕浮浮,隨風忽動,馬蹄踏不住。
北疆要比京城冷一些,春也稍晚。這時候,京城大概已經芳菲落盡,而北疆的花兒方始盛開。
一路北上,沿途花木風景變換,嬌紅漸盛、綠葉漸疏,仿佛落地的花瓣重新飛回枝頭,有種時光倒流之感。
顧灼想,不必「長恨春歸無覓處」。
她在京城數著倒計時看過的春景,並未帶著她的一點兒小遺憾倉促地結束。
北疆的春像是一種彌補,讓她可以盡興淋漓地再賞一次春景。
而這一次,對春的喜歡足夠純粹,不再是因為「不知來日是否還能得見」所以才珍惜,而只是因為春色可愛,因為裴簡與她一起在這春光里。
她與他,還有很多個春天,歲歲年年。
第71章 婚期
為了避免大張旗鼓的迎接拜見場面, 裴簡來幽州一事並未提前通知幽州府衙和姚太守,自然也就不好單獨給將軍府送消息——
縱是攝政王,也得遵著官場上微妙的平衡和禮數, 顧著軍與政雙方各自的面子, 免得讓將軍府與姚太守生了嫌隙和不痛快。
是以,顧青山與姜夫人仍在軍中, 見著回營的那五千兵馬,才從副將口中得知顧灼帶著裴簡回了幽州。
不過主營里有場演兵正在要緊時, 他們走不開, 只好傳了信回來:「照料不周,還望攝政王海涵」。
屬實是折煞裴簡了。
他哪敢在岳父岳母面前說「海涵」?
彼時已是華燈初上, 顧灼所居的將軍府東院久違地掃了冷清,熱鬧起來。
外頭的人還在收拾廂房——
幾個時辰前, 在裴簡的「威逼利誘」下, 顧灼放棄了讓人給他收拾個院子出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