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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17:59 作者: 耳山青
她低頭去看,自己竟還不自覺地圈著他留在她掌心的手指。
顧灼急忙鬆開,卻抽不出來,只能低聲要求他:「放開。」
他倒是聽話:「哦。夭夭,你別生氣。」
這時候知道讓她別生氣了,方才握住她手的時候怎麼不擔心她會生氣。
給他點兒甜頭,好像全用來長了他的臉皮一樣。
這樣不行。
他瞞著她,他不告而別,無可厚非,她能理解。
但是,那她也得好好折騰折騰他,要不然不足以排解元宵節那日她興致勃勃去找他出去看花燈結果發現他早就離開了的委屈。
被他握過的地方仿佛漸漸灼人起來。
顧灼平靜了下被傅司簡的目光擾得有些怦然的心緒,沉了嗓子涼涼地開口:「我怎麼敢生攝政王的氣?」
傅司簡攥了下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些失落:「夭夭,你別叫我『攝政王』好不好?」
顧灼從善如流:「好的,王爺。」
傅司簡被她噎了一下,卻從這話中聽出一些故意氣他的端倪。
總比不理他要好得多。
「夭夭,你還像在幽州時那樣叫我,好不好?」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顧灼的火兒騰得一下就上來了,反問道:「你是叫那個名字嗎?」
傅司簡聽出她語氣的變化,深覺自己挑了個極其差勁的話題。
可是總聽她生分地叫他「攝政王」,他心裡酸澀得厲害。
他湊近她耳邊解釋道:「傅是我母家的姓,司簡是我的字。」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熱氣噴灑在顧灼側頰,她自然而然地想起曾經的耳鬢廝磨。
尤其他最後一句話可憐巴巴的,她一向受不了他這樣,抑制不住地心軟。
顧灼心下唾棄自己對傅司簡的毫無抵抗之力,只得想些別的轉移注意,才能克制著自己不轉頭去看他。
她爹當初大概是知道「傅司簡」這名字的來歷,才推測出她信中所寫之人是攝政王……
顧灼剛想到這裡,就聽見傅司簡低沉好聽的聲音又在她耳側響起:「夭夭,我一直想聽你叫我裴簡的。」
她立時就想到了如何能氣到他:「我哪敢直呼攝政王的名諱?」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
「若是你不想叫,還叫阿簡,好不好?」
他的聲音像是穿過北疆與京城的千里之途,與幾月前茶攤上那個聲音重合在一起。
顧灼張了張嘴,「阿簡」兩個字就在舌尖,滾了滾卻沒叫出口。
她不知道她在猶豫顧忌著什麼。
傅司簡看著小姑娘的眉眼漸漸柔和下來,卻始終未能如願聽她開口叫他。
雖然有些失落,卻也知曉不能逼她太緊。
-
邵北已經到了近前:「王爺。」
又對著顧灼恭敬抱拳道:「顧將軍。」
他知道這姑娘是誰,今早宮中太監領著她進城時,就是他親自放的行。
她一身銀甲,深衣為紫,金帶金銙,品級高於他。
何況,她的另一個身份,是王爺認定的妻子,那便是他邵北的主子。
他原本是王府玄衛首領,幾年前被王爺送到羽林軍中,一步步做到了如今的位置,但他依然覺得自己是王爺的手下。
前些天與邵東邵西他們喝酒時,聽他們說起王爺提親的事,自然曉得王爺有多看重未來王妃。
邵北見禮後就站在一邊,垂首等著王爺的吩咐。
倒是讓顧灼再一次摸不著頭腦,這位邵統領行禮時頭低得有些過分了吧。
她按武將的規矩還了一禮:「邵統領。」
卻被避過了。
不要以為她沒有瞧見!
顧灼猛然想起顧江與她說過的,羽林軍統領曾是攝政王近衛的首領。
估計是知曉傅司簡與她的事,才會像傅司簡身邊那個護衛一樣過分恭敬地待她。
她沒忍住轉頭瞪了傅司簡一下,眼神里的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傅司簡看著她,卻是勾起唇角,不掩溫潤笑意。
小姑娘終於願意看他,願意對他露出親近之意。
他知道她為何瞪他。
可她誤會他了。
傅司簡解下令牌,低頭仔細地系在顧灼腰間,聲音沉緩有力:「我沒有與別人說我們的事。夭夭,不論何時,你都先是顧將軍,再是攝政王妃,我保證。
你會多一枚王府的令牌,但它永遠不會取代你腰間顧家令牌的位置。」
第54章 緣分
風聲漸消, 周匝寂寂。
嘈嘈雜雜的喧囂遠去,顧灼的耳邊只剩下傅司簡篤定的話語。
她一敗塗地。
為了氣他而故意裝出來的不理不睬和話中帶刺,盡數化為烏有。
他一向這樣, 對她溫柔、耐心、處處周全、事事縱容。
他那麼好。
她那麼喜歡他。
傅司簡已經站起身來, 對著邵北吩咐顧家兵馬暫駐京郊大營一事。
徒留梅香如舊,清冽地將她纏繞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