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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17:59 作者: 耳山青
一聲輕不可聞的「噗」, 暗器沒入他的肩膀。
原是方才地上那人同樣扔出兩枚暗器,一枚在途中被攔住, 另一枚便如此見了血。
小五一時拿不準眼前這人的意思。
這人殺了地上的人,還能說是因為見自己的同夥確實逃不掉,索性滅了口。
可不久之前地上的人讓他幫忙時,這人可絲毫沒有要出手的跡象,眼見著自己的同夥逐漸落於下風,最後被踹倒。
更何況,這人攔下那枚暗器,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小五捂著肩上的傷口,懷疑地問道:「你是何人?」
這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偏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那個,才開口道:「他們可能還會派人過來,你最好時時跟著鍾嶸。他沒死,被敲暈了。」
臨走前又指著地上那個人對小五說:「把他脖子的傷處理一下,別讓人看出來是我殺的。」
話音落下,便轉身出了門,隱入夜色。
小五覺得,這人的身手可能與邵東不相上下。
他打不過。
房頂有瓦片被踩動的細微聲響傳來,這人該是飛檐走壁離開了書院。
小五沒去追,他受著傷能不能追得上都是個問題,更何況他也不能把鍾先生單獨留在這兒。
「鍾先生、鍾先生。」他推了鍾嶸幾下,沒推醒。
上下察看了一番,見鍾嶸沒有傷處沒有流血,又抬手在鍾嶸鼻下試了試,氣息也正常,小五這才騰出心思去撿地上散落的暗器。
他起身走到死了的那個人身邊,順手用匕首改了一下這人脖子上的傷口,又在他身上搜了搜,從懷裡找出一張紙。
那張紙被一分為二,還有一點點仍連在一起。
是方才打鬥時他用匕首在這人胸前劃了一刀所致。
整張紙被血染透,軟塌塌的,不知道是從這間房裡找到的,還是這人本身就帶著。
小五端詳了會兒看不出寫的是什麼,便也作罷,靠在角落裡等著鍾嶸醒來。
他隨身帶著傷藥,想拿出來給自己止止血,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嚇人的念頭,伸手就向懷中摸去——
摸出那封王爺留給顧姑娘的信。
信雖然沒有像那張紙一樣被劃成兩半,卻也同樣被血染了個遍。
他裝著信的位置,離他肩上的傷處不遠。
「完了。」兩個大字砸在小五腦門上,他也顧不得這信他能不能看,只想著趕緊拆開拯救一下信封裡頭的東西。
抽出一看,他覺得自己的傷口更疼了。
信封里的紙沒能倖免,只剩一個角乾淨著,鮮紅的血正朝著那個角緩慢地爬過去。
小五連忙展開,可是信的中間已經被血跡暈得模模糊糊,看不清內容。
縱是他平日里再機靈,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讓這封信恢復原狀。
先前邵西來北疆時,與他們說過王爺派他去江南提親,聘禮單子幾乎要將王府搬空。
顧姑娘那就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王妃,是他們王爺心尖兒上的人。
他把王爺給王妃的信毀成這副樣子,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信上僅剩的幾個清晰的字只能推測出王爺大概是說了回京的事,小五託付鍾先生時,便也只敢透露這些。
他得儘快回京親自向王爺請罪。
本來,小五是打算養兩天傷、與小九交接好北疆的事就動身的。可是烏奇與大裴通信的渠道突然有些試探的動靜,小五回應過去,等了幾日接到烏奇的信後,這才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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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簡聽完來龍去脈,臉色越來越沉,寒氣逼人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怒意:「可知錯在何處?」
小五的腦袋都恨不得垂到地上:「王爺安排屬下暗中保護鍾先生,屬下因為其他任務離開卻沒有安排別人補上。」
這才導致鍾先生的院子潛進刺客,才導致王爺的信被毀。
聞言,傅司簡的面色略微好看了些。
他不會因為意料之外的橫生枝節懲罰手下,卻不會容忍馬虎大意帶來的失誤。
「待會兒自己去領罰。」
「是。」
「查出刺殺鍾先生的是什麼人了嗎?」
小五搖了搖頭,摸出那兩個黑衣人擲出的暗器遞上去:「還沒查到,這暗器太過普通,幫著屬下的那個黑衣人也再沒出現過。」
傅司簡翻來覆去看了看這幾枚一絲標記都無的暗器,又思考著小五所說的那個不知是敵是友的黑衣人,突然想起他剛到北疆時遇刺的那一回。
那時他以為,那個蒙面人是想等迷藥再起些效果,或是想讓他死在將軍府外,才一路跟著他遲遲不動手。
可若是那個蒙面人本就沒有存殺心呢?
傅司簡雖然記不清當時打鬥的具體情形,但最終他手上和腰腹所受的傷著實稱不上嚴重。
而且那個蒙面人見了將軍府的人就跑,這番作為可絲毫不像是敢來刺殺攝政王的死士。
蒙面人和黑衣人會否是同一個人?若是同一個人,他又是為誰做事?他們是否就是五年前刺殺皇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