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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17:59 作者: 耳山青
可是——
顧灼嘆了口氣道:「吳將軍和蘇將軍那暴脾氣,還是我去吧。」
惹得主帳內眾人大笑。
「卓宇,你再多派五隊斥候,三個時辰一換。在防線安頓好之前,務必及時掌握北戎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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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雪便停了,幽州書院外的長街上已經掃得乾淨,水泄不通地排了長隊,皆是前來應考的生員。
臨近考試這幾天,鍾嶸忙得腳不沾地,如今才終於閒下來。
傅司簡打定主意要攪和進北戎王庭那一爛攤子裡頭,便趁今日去與鍾嶸商議。
路上與江辭擦肩而過時,傅司簡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是在何處見過這人。
他止住腳步,轉頭皺眉看著那人進了一間考場,若有所思。
背對著門坐下的江辭,聽著身後久無動靜,才終於長舒一口氣。
他方才遠遠瞧見傅司簡時,便覺得詫異。
他實在沒想到攝政王會在這書院裡,也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鍾嶸來北疆必是來尋攝政王的。
不想與傅司簡照面,江辭便想轉個方向繞著那條偏僻些的檐廊走,可傅司簡已經抬頭朝他所在的方向望過來。
這時掉頭就走未免太過惹人懷疑,江辭只好端著一副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模樣不動聲色地朝前走,經過傅司簡身側時還刻意斂著氣息不教人察覺他會武。
他幾乎要以為任務還沒開始便要失敗,甚至已經本能地掃了周圍一眼看好哪處容易跑。
江辭倒也不是以為自己就一定打不過傅司簡,只是他怕被抓後沒人護著江鹿。
他以自己為籌碼牽制義父,義父以江鹿為籌碼牽制他。
一旦他不能繼續為義父所用,江辭不敢賭江鹿那一身好功夫會被派去做什麼。
他不想讓江鹿因為這些骯髒的任務手上沾血,她該有明媚乾淨的一生。
不必像他一樣。
江辭察覺到身後盯著他的視線,他竭力鎮定,緩緩摸向懷中匕首。
直到他進了考場,匕首也沒機會被拿出來。
他只道好險,卻也懷疑傅司簡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那便恰好與他不謀而合了。
午後,書院才陸陸續續地送走這批生員。
有的愁苦,有的歡喜,有些還三五成群地討論著方才寫過的試題。
總算不再嘈雜。
可誰料傍晚,居然又下起雪來,越下越濃。
仿佛白天這不下雪的空當,只是為了書院的考試而天公作美。
這雪入夜也未停,連著下了兩日,鵝毛般的雪花急速墜落,濃重得像是要將天都拽下來。
屋頂路面上的雪足有一尺厚,院中的樹枝都被壓斷,街上行人稀少,滴水成冰。
遠遠望去,連綿起伏的山都鋪上一層銀霜,勾勒出山脊上崎嶇嶙峋的紋路。
青灰色與雪線錯落紛雜,山頂上還繚繞著些許霧氣,似是巧奪天工地在山間作了幅畫,讓人覺得越發寒冽逼人,高不可攀,不容侵犯。
放晴那日,書院在大門東側外牆上貼了榜,榜前被圍得嚴嚴實實,「有我!有我!」的聲音此起彼伏,熙攘喧鬧。
唯獨江辭在人群外頭不經意間瞧見,攝政王與另一人牽馬離了書院,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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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去將軍府時,傅司簡已顧不得多少禮數,沒等將軍府門前的小廝說完「姑娘不在府內」,便扔下馬闖了進去。
多虧那小廝幾日前見過這位公子與自家姑娘在門口那一幕,這才沒按下府門處設置的機關,只無奈地將兩匹被主人丟下的馬拴在一邊。
傅司簡跟著暗衛找見顧川時,那股駭人的煞氣已經收都收不住:「怎麼回事?」
仿佛顧川說出什麼他不願意聽的話,就會將顧川碎屍萬段似的。
傅司簡面上似是沒太多變化,只比平日不苟言笑寒意逼人了些,聲音也依舊沉穩。
暗衛卻將那份焦急慌亂聽得分明,還有些被極力壓制的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覺得王爺的情緒比兩年前在殿上還要不對勁。
顧家的侍衛只顧川與傅司簡熟悉些。
在并州的那些時日,顧川見到的一直都是溫潤含笑的傅司簡,被他家姑娘百般捉弄也沒什麼脾氣。
倒是從未見過傅司簡這般暴戾懾人的模樣,似乎比老將軍身上的氣勢還要凌厲,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能有的。
可顧川此時心急如焚,也來不及細想。
他知曉顧灼對傅司簡的信任,便也沒瞞他:「姑娘在雪山失蹤了,我帶人去找。」
第28章 焦急
傅司簡心裡最後一絲僥倖也被澆滅, 聲音似乎比外面經久不化的雪還冷:「現在就走,我跟你們一起去。」
顧川多少知道點傅司簡與自家姑娘的事,聽他這話也覺得動容, 只是這卻不是靠動容就能答應的。
「傅公子, 我知曉你心急。可雪山上地勢複雜,若是帶你去……你也出了事, 會更麻煩。」
顧川沒把話說得更直白,其中含義卻明顯, 傅司簡跟去若是也失蹤了, 他們還得分出人手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