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2023-08-29 21:17:59 作者: 耳山青
    顧灼:……行吧。

    點了點左側空出一塊的地方,問道:「那你這處是想畫什麼?」

    她覺得添些濃霧山石飛鳥,模糊掉墨色出現的生硬,斷出色調層次,還是能要過來裱在她屋裡的。

    傅司簡皺了皺眉,似是被困擾:「還未想好,我……未曾見過大片桃林,許是會有些走獸?」

    他只在御花園裡見過「數株桃樹爛如霞」。

    「那你這是憑空想出來的?」

    傅司簡點點頭:「算是吧。」

    顧灼:得,這畫兒沒救了。沒救就沒救在,她顧灼不擅丹青。

    她隨口說道:「西郊有一片兒,明年花開時我帶你去瞧瞧。」

    看著畫中人,顧灼嘆了口氣。

    北疆這地方實在沒什麼畫工到了火候的畫師,她還沒有過如此惟妙惟肖躍然紙上的畫像。

    何況還是在一片灼灼桃林中,她實在喜歡。

    傅司簡見小姑娘面色失望又艷羨,拿不準她在想什麼,便順著她的話說道:「嗯,到時我與你畫一幅。」

    顧灼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似是怕她不放心,傅司簡從一旁的字畫缸里抽出一卷,展在桌案上。

    是一幅大漠孤煙圖,意境雄渾、蒼涼壯闊,題字鐵畫銀鉤、力透紙背。

    嗯,大氣磅礴氣壯山河,但顧灼不明白他給她看這畫的用意。

    只聽傅司簡道:「那幅畫是個意外,往常是這個水準。」

    顧灼見他側頭看向她,面上表情像是怕她不信,又想著剛才他一言不發翻出畫兒來是要證明自己,噗嗤一聲笑出來。

    「嗯,妙手丹青,吳帶當風。」

    原來擋著不讓她看,是怕被她誤會畫功不佳啊。

    真不是她妄自菲薄,比起她的畫,那是天淵之別。

    聽見小姑娘笑出聲,傅司簡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舉動屬實幼稚又莫名其妙。

    直到打開門看見暗衛眉飛色舞的臉,傅司簡也沒等到顧灼問為何畫她。

    他說不清希望小姑娘有什麼反應,也沒想好該如何應對。

    可看著小姑娘若無其事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卻有些不是滋味。

    傅司簡,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

    暗衛以為這兩人出來時總得有一個面紅耳赤,雖然他家王爺的可能性比較大。

    誰知一個比一個喜怒不形於色。

    暗衛撓頭,難道是在屋內平靜一陣兒才出來的?

    也對,他家王爺總被顧姑娘調戲這事兒不好被更多人知道的。

    傅司簡隨顧灼往外走:「姑娘今日來書院是?」

    「不日便會有人入學,我來看看還缺些什麼。」

    「我爹從江南請了夫子來,宋大儒和衡鹿書院的鐘山長,你既是明年下場,有時間找他們聊聊總是好的。」

    「我爹說鍾先生還教過攝政王,你可以問問他攝政王的為人。」

    傅司簡聽見鐘山長,微不可察地愣了下。

    他幾乎立刻就肯定,鍾先生知道他在北疆。只是不知先生尋他是查到什麼要緊之事,還是顧老將軍托先生帶話給他?

    見他遲遲不應,顧灼偏頭就瞧見他蹙起的眉頭和凝重的神情,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了?」

    傅司簡這才回過神,又恢復了一貫的溫潤:「沒什麼,只是在想為何鍾先生會離京去江南。」

    顧灼雖知他未必是在想這個,但也沒追根究底地問,只是漫不經心地信口胡謅道:「被攝政王氣走的唄。」

    書院已經改建得差不多,她隨手推開一間講堂,視線向內望去。

    因此沒瞥見傅司簡微僵的臉,也沒聽到嘆息。

    傅司簡想,小姑娘對他的偏見挺深的。老將軍再不回來替他說幾句,他堂堂攝政王在小姑娘這裡就真快成十惡不赦的奸佞了。

    顧灼沒管這些,她已經在講堂最前面的案幾坐下,摸著上面的紋路。

    木料雖不名貴,勝在結實平滑,高度也合適。

    她沖傅司簡招手:「你來試試。」

    他選了小姑娘後面的案幾坐下,看著她半轉過來離他極近的臉。

    午後的光線泛著暖融融的金黃,照得她臉上軟乎乎的絨毛都清晰可見,面頰膚如凝脂吹彈可破,似是上好的暖玉引得人去觸摸。

    眼睫翕動,如振翅的蝴蝶翩翩起舞,偏又被拉回桃花眼下,戀戀不捨。

    朱唇翕動,一張一合地好像有什麼聲音發出,他只覺得那唇瓣還能更紅一些,就如六七月份的貢品櫻桃,嬌艷欲滴。

    她總有這樣讓他失神的本事。

    直到素手自香羅翠袖伸出,在他眼前擺了擺,他才動了動腰背:「有些矮。」

    腦海里想的卻是不久前,書房裡貼在他頸側的溫軟酥麻。

    顧灼又回過頭試了試,覺得正合適。

    她想起傅司簡比她還要高很多,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傻了,哪有那麼多人像他一樣身長八尺。

    顧灼突發奇想:「傅司簡,你鄉試都中舉了,應該能教一群秀才吧?」

    她還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以往不是你啊我啊地叫著,就是玩兒心大起故意嬌聲嬌氣地叫他「阿簡」。

    「嗯?我?」

    顧灼捏起他散在案几上的袖口,拽了拽,對他挑眉使著眼色:「你上去試試,給我講一堂課,快去——」

    傅司簡想,如果他把小姑娘拉長的尾音看做是在跟他撒嬌,她說什麼,他多半都捨不得拒絕。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