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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1:17:59 作者: 耳山青
男人似是有些不解地皺了下眉,怔了一會兒才回道:「那倒不是,在下是為行萬里路從江南一路北上遊歷至此。」
顧灼點頭,心裡卻並未完全相信:「今日傷你之人是你的仇家?」
男人搖搖頭:「我也不知曉,那蒙面人是突然跳下來的。我本有一點武藝,但當時不知為何渾身無力,後來被人打暈了。」
顧灼不知怎麼解釋打暈他的是她的侍衛:「你中了迷藥。」
男人沒有太多驚訝:「許是在酒樓吃飯時就被下了藥。」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
「在下傅司簡。」
這三字在顧灼舌尖滾過,她說出最後的疑問:「你可知我父親還在江南?」
男人停頓須臾:「不知,我以為老將軍早已回北疆。」
「軍中不便留你,你養好傷便回幽州吧。」
「在營中不要靠近主帳和牢房,不要多跟人交談,會被當成細作。玉佩我拿走了。」顧灼說完就離開了。
顧灼回到自己的帳中反覆看著玉佩,拓了玉佩的紋路在紙上,又寫了封信向她爹求證這事。
顧山兩天前剛剛帶著她的上一封信出發,現在這封信只能走驛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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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灼走後,傅司簡在帳中捋著這些事。
他追著線索來到北疆,可有人不想讓他查,甚至想讓他死在這。
北疆必定有貓膩。
而且,若是朝堂知道他死在北疆,勢必會胡亂猜測是否是北疆掌握兵權的顧家殺了他,引得小皇帝懷疑顧家。
倒是狠毒。
第4章 報恩
他在酒樓用飯後本打算回客棧,路上覺得身體不對勁才向將軍府走去。
不知那蒙面人是看他走路穩當,不像中迷藥,才遲遲不敢動手。
還是想讓他死在將軍府外,坐實是顧家殺了他。
反倒給他留了生機。
他剛剛說不知老將軍還在江南,不是假話,他確實以為老將軍早已回了北疆。
傅司簡心頭沉了一下,江南或許發生了或是查出了一些老將軍不得不留在那兒的事。
三年前他去江南時,顧老將軍將查到的東西交給他,說再收收尾就會回北疆,不會太久。
之後他追著線索去了其他地方,先帝身體不好召他回京,後忙著輔佐小皇帝穩定朝堂,與老將軍便再無聯繫。
這次線索查到北疆後,他來幽州是想讓老將軍看看有沒有什麼頭緒,畢竟老將軍對北疆要比他熟悉得多。
可是,會是什麼事讓老將軍留在江南三年之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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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灼接近寅時才睡,卯時一刻在軍營的擂鼓聲中睜開眼,走出大帳吸了一口冷冽的寒氣,人清醒了不少。
吃過早上的粥後,顧灼命帳外守衛的士兵去叫來昨日送傅司簡到軍營的侍衛。
她把昨夜寫給她爹的信交給侍衛:「你回府之前去一趟驛站,把這信寄給我爹。」
「是。」
顧灼穿盔甲、拿梅花槍,去訓練場巡視。
軍容整肅,銅圍鐵馬,喝聲震天。
進退左右,俱成行列,起坐跪伏,俱從號令①。
顧灼站進姚雲帶的女子隊伍中,兩刻鐘馬步、兩刻鐘跑圈、半個時辰木人樁、半個時辰騎兵陣法後,又去耍了兩套槍法。
無事的話,顧灼基本上每天都不會缺席辰時至巳時軍營的統一訓練。
以前她爹還在軍中時,她訓練習慣了。
顧灼走回營帳,遠遠看見一個天青色的挺拔身形立在帳外。
是傅司簡。
帳外的士兵似是對傅司簡說了什麼,他轉過身來。
陽光柔和了男人稍顯凌厲的臉部線條,逆著光使她看得不甚明朗,顧灼恍然生出些不真實感。
「姑娘。」
顧灼走近才發現這人比她要高很多,陰影投下,她似被籠罩在傅司簡懷中。
顧灼氣息有些急促,許是因為剛訓練完。她平靜出聲:「找我何事?」
「姑娘可否把玉佩還給我?」
顧灼繞開傅司簡走入帳中,摘下頭盔:「我救你的命,還不許我拿你一塊玉佩?何況那還是我父親的玉佩。」
戴頭盔要把所有頭髮束至發頂,顧灼摘頭盔弄得頭髮稍顯凌亂,還帶下來兩綹搭在臉側和唇角,弧度優美的下巴處有一滴汗將落未落,臉上還透著訓練後未曾散去的紅。
傅司簡看著眼前略顯嗔怪的顧灼,只覺得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他自覺再看不妥,只好把視線移向顧灼的額頭,又見光潔瓷白如玉。
顧灼久等男人不言語,有些疑惑:「問你呢?」
傅司簡才從失神中驚醒:「那玉佩於我有重要意義。」
顧灼不置可否:「夜裡你說的,讓我挾恩圖報、但說無妨,還算數吧?」
男人聽著這話有趣,嘴角牽起弧度,眸中帶出笑意:「算數。」
顧灼從桌上拿起玉佩遞給他:「行吧,那我想想讓你做點什麼。」
傅司簡轉身欲走,想起剛剛在帳外看見顧灼一身鎧甲走過來時的感慨。
京城那群說顧家擁兵自重、嚷嚷著要嚴查顧家虛報兵員吃空餉的人,想必是不知道北疆軍中將軍與士兵一起訓練同甘共苦,也不明白大裴江山是這些將士在守護。
「將身服禮、身服力、身服止欲,以知士卒之寒暑、勞苦、饑飽②。姑娘是位好將軍,顧老將軍想必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