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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51:05 作者: 鍾曉生
    說實話,他並不在乎背下這個黑鍋,但他擔心這會給辛依逸惹麻煩。所以他一開始先詢問辛依逸希望他做些什麼。她似乎沒有想法,那他就只能按自己的方式來解決了。

    「別過去。」辛依逸說。

    就在這時候,現場製片跟場務指導一起走了過來。

    「小賀,」現場製片問賀臨嶼,「場務組的人說是你弄壞了牌位,是這樣嗎?」

    「不是。」

    「那你幫他們搬過道具嗎?」

    「搬過。但是我只幫忙搬了房間裡的幾樣擺設。」他實話實說,一一指出那些他碰過的道具,然後說,「我走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把牌位拿出來,我沒有見過牌位,更沒有碰過。」

    現場製片聽完他的話點點頭,轉向場務指導:「你聽到了吧?小賀說了,不是他弄的。」

    場務指導急了:「他說不是就不是?我這邊幾個人都親眼看到是他弄壞的!而且他剛才連電話都不敢接!」

    賀臨嶼立刻解釋:「我不小心碰到手機的靜音鍵了,剛才沒聽到鈴聲才沒接電話。」

    「誰看到是小賀把東西弄壞的?」現場製片對場務指導冷冷地說,「你叫他們過來對峙!」

    這個發展讓賀臨嶼頗感意外。

    他在劇組已經待了兩個禮拜了,見過現場出各種各樣的岔子。一般出了意外之後第一件事應該是先想該怎麼解決問題,等問題解決了才有空來追究責任。如果出現責任不明確的情況,那就所有人各打五十大板,統統挨一頓臭罵。

    但現在,麻煩都還沒解決呢,現場製片居然不先管接下來戲要怎麼拍,反而急著先揪出「罪魁禍首」。甚至於,賀臨嶼察覺到現場製片拉偏架拉得很明顯。

    他忍不住看了辛依逸一眼。

    辛依逸的態度始終只是冷眼旁觀,沒有任何表態,仿佛整件事情跟她沒有什麼關係,還不如現場製片幫他洗刷冤屈來得積極。

    賀臨嶼心念一動,又向周圍掃視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同樣在人群里圍觀的段凌星。

    他胸口一陣發悶:什麼意思?她是在段凌星面前跟他拉開距離嗎?否則為什麼一言不發呢?

    現場製片又向周遭圍觀的人群詢問:「有沒有人看到剛才是怎麼回事的?道具到底是被誰弄壞的?」

    話音剛落,很快就有人站出來了。第一個跳出來的是江嫚。

    「我剛才看到小嶼哥哥幫他們搬了幾樣東西就走了,」江嫚說,「他走得時候桌上還沒放上牌位呢!」

    場務指導和那幾個場工臉色瞬間變了。他們正要狡辯,又有一個服裝組的姑娘也站出來了。

    服裝組的小姑娘指著一個場工說:「我剛才看到他從袋子裡拿出牌位的時候就是壞的,那時候賀老師都已經不在現場了。」

    作證的人不止一個,是非曲直已經很清楚了。

    現場製片冷冷地看向場務指導,場務指導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惡狠狠地瞪向自己的手下。

    其實事情的經過場務指導並沒有親眼看到,他也是聽了幾個手下的說辭才把黑鍋甩給賀臨嶼的。他想的是把黑鍋甩出去總歸比落在自己組裡好,再加上他以為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說清楚,就看誰更會推卸責任。萬萬沒想到,製片人當場拉偏架,而且還真有人主動跳出來幫賀臨嶼作證,弄得他當眾丟盡了顏面!

    「你們給我過來!」為了找回威信,場務指導只能把幾個手下叫過去狠狠教訓了。

    找到「肇事者」後,就該解決正事了,要不然拍戲的進度就要被拉下了。

    賀臨嶼一直注視著辛依逸,責任明確了之後,辛依逸只是挑了下眉。整件事從頭到尾她都淡然得不可思議。

    她終於扭頭看向賀臨嶼,拍拍他的肩膀:「別放在心上。」

    她就這麼惜字如金地安慰了一句,立刻轉移了話題:「你有什麼想法了沒有?」

    「想法?」

    「對啊。現在道具壞了,在父母牌位前發誓的戲拍不了了,你覺得怎麼改比較合適?」

    「……」

    有一瞬間賀臨嶼很想抓著辛依逸的肩膀拼命搖晃:你怎麼滿腦子只有戲!多說兩句關心男朋友的話會死嗎?會死嗎?會死嗎!

    可悲哀的是,辛依逸一提問,他的大腦就跟碰到了開關了似的,不由自主地迅速思考起劇本的內容來。

    幾秒種後,他說:「道具組那裡應該有楊藝父母的照片,要不然就讓楊藝看著照片觸景生情,推動劇情吧。」

    辛依逸想了想,點頭:「這個可以,比我想到的方法更合適。」

    似乎又想起需要關心一下小男朋友的情緒,她丟下一句「那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跟西導商量一下怎麼改戲」,說完就跑了。

    賀臨嶼看著跑開她的背影,鼻子都氣歪了。再看眼剛才段凌星站的方向,他發現段凌星已經離開了。

    他只能像只鬥敗了的公雞似的垂頭喪氣地走到一邊坐下。

    他正沉浸在沮喪的情緒中,忽然有人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嚇得他一哆嗦。他回頭一看,是張洪。

    「你小子人緣真好。」張洪酸溜溜地說。「製片人這麼偏袒你,還有一群妹子爭著搶著為你出頭。」

    其實剛才看到賀臨嶼被人冤枉的時候他有那麼點幸災樂禍。倒不是他跟賀臨嶼有仇,賀臨嶼這室友為人大方,性格又好,他們倆的關係處得很融洽。可他剛才明明已經警告過他了,這小子卻拿他的話當耳旁風,他才盼著這小子吃個癟,哭著喊著後悔沒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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