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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8:40 作者: 久嵐
    沒料到他來真的,駱寶櫻掐住腰帶不鬆手,可她怎麼硬得過衛琅,三兩下就被扯開,被他得逞。

    大冬日的,兩人出了一身汗。

    駱寶櫻肚子朝天躺在床上,想到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忍不住把臉蒙起來,他用行動證明了他一點不嫌棄,甚至比往前還要疼愛她。

    見她這怪樣子,衛琅笑出聲,把被子拿開道:「看你還胡思亂想的,下回再跟我擺臉色,我還這樣治你。」

    「沒羞沒躁的,孩子這般大了,指不定會知道,再也不准了。」駱寶櫻手撫在肚子上,「我可不想讓他知道,他父親是個什麼德性。」

    衛琅挑眉:「我怎麼了?我要不是這樣,也不會有他!」

    駱寶櫻語塞,白他一眼,心想耽擱久了得用晚飯,便要起來。衛琅扶住她,不料她才一伸腿就疼得叫喚。

    對這情況見怪不怪,衛琅知曉她是抽筋了,手放到她小腿上,五指不輕不重的揉捏,那是從大夫那裡學的,最近總派得上用場,有時候半夜聽見她發作,他哪怕不夠清醒,也能做這樣的事情。

    按得很地道,很快就不疼了,駱寶櫻垂眸瞧著他安靜的側臉,發現他好像瘦了。

    從耳根到下頜的弧度仍很優美,卻繃得有些緊,顯出幾分冷峻,她明明記得那時她天天使人去衙門送飯,他已然胖了一些的。

    原來他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輕鬆,她忽然想起來,他給她寫下的忌食單子,他讓她不用再惦記他的一日三餐,他還專門讓羅天馳找來太醫向他請教,他每日深夜都關心著她,她起來,他沒有一次不醒的。

    可她還總動不動就與他發脾氣,覺得她有很多的委屈,不像他在生孩子一事上是個甩手掌柜。

    但他從沒有責備她,他心裡裝著他們母子倆,還要應付衙門的事情,怎麼能不瘦?

    眼淚突然就掉下來,落在繡著雲鶴□□的被面上。

    衛琅聽到抽噎,忙問:「哪裡不舒服?是別處抽筋了?還是肚子不舒服?」他手放在她後背,安撫道,「寶櫻,你別哭,說清楚了我好去請大夫。」

    駱寶櫻依偎在他懷裡:「沒什麼,我沒什麼。」

    有孩子之後,她的情緒總是反反覆覆的,衛琅嘆口氣,輕撫下她的頭髮:「沒什麼就好,餓了罷?想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她卻問。

    衛琅一怔,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因駱寶櫻最近只關心她自己的膳食,一會兒要吃甜的一會兒要吃酸的,他麼,都是按照老規矩上菜,廚子也心知肚明,總是先顧著駱寶櫻。

    他道:「我隨便吃什麼,我又不挑食。」

    駱寶櫻道:「不管,你今日就得說幾樣出來。」她從他懷裡抬起頭,摸摸他的臉,「你瘦了,你不知道嗎?」

    「大約長你身上去了。」他笑。

    沒個正經,駱寶櫻伸手掐他一下:「快說。」

    愛妻一再堅持,衛琅便說了三樣,駱寶櫻忙使人去廚房,兩人收拾一番出來,飯菜已經端上來了。

    他怕吃得太晚,說得都不是太複雜的菜式,素燒鵝,魚包肉,嘉興豆腐,色香味俱全,駱寶櫻笑眯眯夾一塊紅得透亮的素燒鵝予他:「這些我也喜歡吃呢。」

    本來就是撿著兩人都喜歡的,衛琅看著到嘴邊的素燒鵝,認真道:「其實我喜歡吃的東西永遠都只有一樣。」

    他眸色好像星光,投在她身上,駱寶櫻臉頰發熱,心上發甜,輕聲道:「我曉得,你快些吃了。」

    他咬住素燒鵝吃了進去。

    她又餵他一樣別的。

    不知為何,今晚好似特別喜歡他,她就想這樣永遠待在他身邊。

    臨近春節,朝堂發生了一樁大事,也可說是滔天的大案,都察院統計下來,每年軍部因空餉,放入自己囊中的銀錢,竟然達到了一百多萬兩銀子,而大梁每年國庫收入也不過一千多萬,那是搜颳了多少人的血汗錢?

    就在前年各處因水災旱災,良田毀壞,餓殍遍地,國庫緊張只能解救一半百姓於水火之間,可那些將軍,頭領門卻拿著吃空餉的銀子花天酒地。

    楊旭忍無可忍,命人徹查。

    一連幾日,通政司的官員都不曾合眼,因從各地來的奏疏實在太多,好似雪片紛飛,其中一個名字更是被人提到了無數遍。

    正是西平侯孫仲。

    那些被揪出來的將軍,好些是他門生好友,也有很多是他親自舉薦到缺位的,更有人舉證,因他們得了好處,逢年過節,都會給孫仲獻上不菲的節禮,而孫仲從不拒絕,那是狼狽為jian,一丘之貉!

    事情得到證實,楊旭本是不想弄得那麼難看,可孫仲這件事實在做得太過,他正當施行新政,野心勃勃,想讓自己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燦爛的一筆,然而自己這岳父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他後腿。

    假使他姑息下去,恐不會成為明君,而楊縉仁厚的性子,有個這樣的外祖家,將來興許會被影響,他果斷的削掉了孫仲的爵位,將他流放,而孫家其餘人等全部罷官。

    此事震驚朝野。

    而楊旭六親不認,大公無私的行為也給眾官員敲響了警鐘。

    整個大梁風氣為之一振。

    誰都不敢在這節骨眼上犯錯,再被楊旭發現,丟了冠帽。

    春節終於到了,駱寶櫻早早醒來,瞧見從窗外灑落的陽光,心情就分外的愉悅,一推身邊沉睡的衛琅,笑道:「今日是晴天呢!」

    孫家倒了,他多日的功夫沒有白費,昨晚上又忍不住折騰,因有春假,破天荒的安睡到現在。

    已經有一陣子沒有這樣沉睡了,他笑一笑,手搭在她肚子上:「再睡一會兒,急著起來作甚?要買的年貨早已買了,便算有缺漏的,祖母母親也會替你管著。」

    他猶自閉著眼睛,鼻子抵在她胸口,雖然沒有把孩子生下來,可她身上已經有股淡淡的奶香味,他情不自禁隔著她裡衣輕輕摩擦。

    男人的嘴唇生得很好看,秀氣又不顯得羸弱,映在白色的羅衣上,勾得人心神動盪,駱寶櫻眼見他不滿磨蹭,用臉頰要把裡衣拱起來,要去吃,她哪裡吃得消,伸出手指就把他眼皮子撐起來。

    「不准胡鬧,快些扶我起來。」她嗔道,「我,我要去如廁了。」

    衛琅睜開眼睛,看到她在遮掩,輕聲發笑,也不知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吃過多少遍了還不能讓他正大光明。

    他起身穿衣服,又蹲下來給她穿鞋。

    扶著走到恭桶那裡,他駕輕就熟的把她安放在上面,這便在外面等著。

    駱寶櫻過得會兒才出來,兩人正當到堂屋,紫芙笑著使人抬來一個箱子:「少爺,少夫人,宜春侯府的節禮送來了。」

    她呈上禮單,還有一封信。

    先看落款,粉色的信箋上赫然寫了羅天馳與駱寶珠的名字,駱寶櫻與衛琅道:「這字我認識,是珠珠寫的,至於信的內容,定是天馳說得,他說想請咱們過完年去做客,又說要咱們覺得不便,選一天,他們來做客。」她抿嘴一笑,「也只有他會這樣說話,哪裡客人自己要求上門的。」

    她命人打開箱子,裡頭一疊的衣料,還有兩套茶具,六袋乾果,再下面,是海味,燕窩,人參等等。

    這兩個人,感情是從倉庫看到哪樣就拿了哪樣過來,正好湊一個箱子。

    駱寶櫻無言,衛琅拿起中間一個布套,也不知是什麼,打開一看,竟是兩套小衣服,一件繡著蝠紋如意花,一件繡著嬰戲白蓮,他笑道:「定是珠珠做了送給阿陽的。」

    針腳很工整,看得出來花了功夫,駱寶櫻很喜歡,笑道:「就看在這兩樣也得請那兩個小祖宗過來做客呢。」她問,「你說定在哪日?可惜上元節我不能出去觀燈,不然咱們就在外面的酒樓見面,一起喝酒看燈可不是好?」

    「在家裡也未必沒燈可看,就請上元節吧。」衛琅眼睛一轉,拉她坐下,「咱們寫封回信去。」

    駱寶櫻好笑,不過是傳個話的事情,他也要寫信,定是看見那兩個人了,她挽起袖子替他磨墨,就見衛琅提筆刷刷刷寫好了兩行字。

    到得落款處,他竟第一個寫了她的名字。

    駱寶櫻,這三個字,像枝頭開出的三朵小花,從樹梢落於淡黃色的宣紙,她凝目看著,只覺那一筆一划透著說不出的溫柔。

    他把筆交給她:「輪到你寫了。」

    她輕輕一笑,很認真很認真得在旁邊寫上「衛琅」兩個字。

    曾經無數次偷偷寫過的名字,無數次的想把它寫的很好看,現在時隔多年,第一次當著他面,就這樣寫了下來,寫在她名字的後面。

    肩並肩,挨著念在唇間,說不出的柔情蜜意。

    作者有話要說:  恩愛是要互相秀的,哈哈,謝謝妹子們的投雷,麼麼噠!

    ☆、第157章

    將信送出去之後,衛琅扶著駱寶櫻去長輩那裡請安。

    老夫人胃口很好,老爺子告訴他們,早上吃了十二個四喜餃子,還不夠,是他硬攔著沒讓她吃。

    「而今閒在家裡沒有俸祿,是怕我吃窮了他。」老夫人佯裝生氣,與孫子,孫兒媳控訴,「你們看看他,越來越小氣了。」

    那兩人笑起來。

    年紀大了,相守在一起,好像歲月回到過去,都變小了一樣,他們在的時候,二老就總是說些瑣碎的不得了的小事兒,衛老爺子哪裡像個曾經的首輔,駱寶櫻想到他昨天甚至與他們說,府里有一匹母馬要生小馬了。

    可見他一得空,便在府里到處的轉。

    衛琅低聲道:「你得快些生個孩子給他們帶。」

    駱寶櫻啐他一口。

    老夫人瞧在眼裡,笑眯眯道:「難得春節,你們午膳,晚膳都別回去了,就在這兒吃,等會兒我使人把你們母親叫來。寶櫻,你要不困的話,咱們打打葉子牌,今日啊就得熱熱鬧鬧的,一整天都在一塊才好。」

    平時她自然要歇著了,可這日特殊,便算是回去,血液里也興奮著,再說啊,小孩子在春節,有些調皮的時不時就在外面放炮仗,要真睡了,不知得被吵醒幾回呢。還是坐著好,累了便打個瞌睡,誰也不會說她。

    駱寶櫻笑著答應。

    衛老爺子站起來,朝衛琅使個眼色,那祖孫倆去往側間。

    「我現在不問你,你都不與我提朝堂的事情了,最近在內閣可好?」衛老爺子坐下,審視著他最疼愛的孫兒。

    「也沒什麼好提的,皇上懲治了孫家,而今極是太平,便是賄賂送些銀子,都假借送花盆埋在泥里,但這也費事,要被人掂量一下可不得了。上回陶大人家裡就出事,小小一盆杜鵑重達三十四斤,聽說埋著黃金,被皇上詢問他嚇得當庭沒暈了。」

    衛老爺子發笑:「你別盡給我胡扯。」

    「此乃真事。」衛琅道,「祖父,不知您在擔心什麼呢?」

    衛老爺子把身子前傾:「楊敏中在查廖廣你可曉得?廖光在吃空餉一事中落馬,可他還牽扯了別的案子,都察院現還扣著人,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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