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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8:40 作者: 久嵐
    衛春堂眉頭擰了擰。

    駱寶櫻輕聲笑起來:「相公與人私會還能告訴我?二伯母的意思是,相公故意要在我面前與柳姑娘私會?」

    這還有沒有腦子了?

    「不然他如何解釋?」程氏冷笑道,「明知道今兒我是要予恆兒選個好媳婦,還做出這等事,當真是衣冠禽獸!走,咱們這就去見老爺子,他還不知道家裡藏著個這麼齷蹉的東西呢!」

    「無理無據,您紅口白牙就想誣陷我?」衛琅挑眉,「去就去,大伯父,您也一起走。」他看一眼駱寶櫻,「把柳姑娘治好,好讓她一會兒說個清清楚楚。」

    這才是關鍵!

    駱寶櫻忙叫兩個丫環抬柳娥去院子裡,又使人把衛琅送與她的兩個小廝叫來:「想法子見到宜春侯,把這封信交給他,一定要快,坐馬車去。」

    兩小廝觀她神色也知緊要,拔腿就走。

    大約過得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回了來,帶著一位大夫,駱寶櫻認出他,正是從宮裡致仕的蔣太醫。

    她把所有下人都屏退,只留下蔣太醫,輕聲道:「想必侯爺已經叮囑您了,我實話實說,這柳姑娘被人下了類似迷情藥的□□,且還被人打暈,而今我希望您能讓她醒轉,且把這□□悄無聲息的解了。」

    蔣太醫老神在在:「侯爺已說過這些,少夫人放心,不過一盞茶功夫。」

    駱寶櫻便讓開,誰料蔣太醫救治的時候,外面竟有人吵鬧,她走過去,發現是柳家的人,不知柳老爺如何得的消息,竟領著下人直闖衛家三房。可衛家也有小廝,攔著不放,聽見駱寶櫻喝止,才鬆開手。

    「聽說您是柳大人?」駱寶櫻禮貌詢問。

    柳允京卻瞪著她,厲聲喝道:「小女是不是在裡面?」他幾步走到駱寶櫻身邊,從牙齒里擠出聲音,「你們衛家欺人太甚,竟然這樣作踐小女,衛琅呢?你不妨替本官帶話,咱們公堂上見!」

    作踐?那是知道藥的事情了?可柳娥被衛琅打暈在書房,如何告知別人,且她也絕對不會想把事情鬧得那麼大,一定是別人下毒,駱寶櫻此時已經確認這一點,這完全是針對他們三房的!

    要毀了衛琅的名聲。

    想他堂堂閣臣下藥引誘姑娘家,還會有前途嗎?

    後背不由出了冷汗,駱寶櫻兀自冷靜下來道:「請柳大人稍安勿躁,大夫已經在替柳姑娘救治,只要一會兒功夫……」

    柳允京哪裡肯理會,又要往裡闖,駱寶櫻淡淡道:「柳大人,你可知曉你現在闖進去的後果?」

    「能有什麼後果?」

    「柳姑娘肯定會沒命,我已經叮囑大夫,假使有人闖進去,立時一針取她性命,這樣就死無對證了。」

    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威脅,柳允京手握住拳頭:「你以為你能唬得住我?你要殺我小女,你自己也得償命!」

    駱寶櫻看看柳家的下人:「是,所以柳大人不妨等著,這麼多人證在,我會對我說過的話負責,假使柳大人能稍等,柳姑娘一定安然無恙。」她朝他笑一笑,面如朝霞艷麗,眼似湖面安靜,坦坦蕩蕩。

    柳允京一時倒被唬住,直到衛琅從院門進來,他上去便要揪他衣領,被衛琅擋住。

    「柳大人你應知衙門規矩,有理說話,無理閉嘴,倒不知柳大人憑什麼敢闖衛家?」他淡淡道,「不過瞧在你愛女心切,我不與你計較。」

    明明是五品官,卻因入閣與他這三品平起平坐,柳允京臉色一沉,走近兩步低聲道:「本官可沒有污衊你,有人親眼看見你帶小女離開的。」

    「我一直在書房,如何去見柳姑娘?你說有人證,請把人證帶上來。」

    「人證自然有,還看見你在茶內下毒。」

    衛琅朝駱寶櫻瞧一眼,淡淡笑道:「是嗎?柳大人請這邊來,說起此事,我還真有些話要與你交代……」

    他故意引開柳允京的注意,駱寶櫻趁機走入內堂,彼時蔣太醫已經看完,只見柳娥悠悠醒轉,她急聲道:「你若還有一點清醒,就該知道此前被人下毒,一會兒你父親來,你最好想清楚怎麼說。」

    「憑你的資質,應該不會願意做個姨娘,興許,連姨娘都還不如。」

    她話音剛落,柳允京一腳踹開大門就闖了進來,口中叫道:「娥兒,他們到底把你怎麼了?你快些與為父說,不要怕……」

    柳娥的淚珠兒一連串的落下來,撲在他懷裡抽泣,駱寶櫻垂眸瞧她,無聲的警戒,柳娥把來龍去脈想了一下,大抵也清楚是何因了,那時她腦中混混沌沌,隱約間懷疑中毒,迷糊中看到駱寶櫻過來,還讓衛琅打暈她。

    如果不打暈,她被人下藥的事情就成板上釘釘,那是迷情藥,她那時就想找男人……

    臉頰通紅,雖然羨慕駱寶櫻,但她還明白對錯,輕嘆口氣道:「我原與兩個丫環去換裙衫,也不知怎麼口渴的厲害,叫她們去端茶水,紅杏在外面候著,結果我聽到貓叫聲,叫得可憐,我讓紅杏去看,紅杏一直沒回來,我自己去尋……迷路去了書房,那裡書架太多,我不一小心撞到腦袋,幸好三少夫人發現我呢。」

    「那你哭什麼?」柳允京問。

    「我暈著的時候夢到娘親了。」她低聲道,「心裡難過,爹爹,快帶我走吧。」

    柳允京這才知道錯怪人,因為柳娥一點不像被人下藥的樣子,畢竟那種藥服用之後是不堪入目的,可女兒清清慡慡,除了額頭有些發紅。

    他訕訕然:「還請衛大人,少夫人見諒,是我……」

    「咱們衛家辦宴席,是咱們招待不周。」駱寶櫻笑一笑,看著柳娥,「柳姑娘,有機會再來衛家做客。」

    她巧笑倩兮,柳娥咬一咬嘴唇道好,這時才真正的開始敬佩駱寶櫻,要是她遇到這種事,還不知道能否順利的解決呢。

    目送那父女兩個離開,衛琅伸手把她攬在懷裡,低頭親親她額頭:「做的真不錯,不過幸好我會拖時間,祖父剛才都要被我氣得摔東西了。」他眸光一閃,「此事是衝著我來的,咱們衛家出了叛徒!」

    不顧衛家臉面要毀掉他,不是叛徒是什麼?

    「還用說?」駱寶櫻軟軟道,「什麼都是恰好,不是對你又是對誰?也只有我,不然換個人,不曉得會不會跟你鬧成一團呢。」

    這大概也是讓她到場的原因,想看他們夫妻離心。

    可他們這種世上罕見的感情,豈能如此容易被拆散?衛琅笑著捏捏她的臉:「你是天下一等一賢惠的娘子,等以後我定給你爭個一品誥命。」

    駱寶櫻輕哼:「等你升至那官位,不定有多少姑娘投懷送抱了,指不定今日的事情也會成真。」

    衛琅道:「那本官就一個個打暈了。」

    駱寶櫻噗嗤笑起來,兩隻手掛在他脖子:「你說,這事兒到底是誰做得?我看著不像是二伯母。」

    「我已讓他們去查,不過能想出這等陰謀的,恐怕也不會留下線索。」

    駱寶櫻點一點頭:「反正你以後別去大書房了,要拿什麼書讓九里天冬他們去!」

    「你的意思,我以後也不要在衛家走動了?」衛琅笑道,「別杯弓蛇影,不然過得不快活,」他低頭親吻她嘴唇,「只要你相信我就行。」

    大房那裡,二老也是才鬆口氣,衛老夫人剛才都差些暈厥,生怕衛琅這罪名逃不掉,因聽說這柳大人做事甚是衝動不管不顧的,真要告到衙門還能得了?她叮囑范氏:「等宴席散了,你一定要查清楚,到底哪個小廝與柳大人說看見琅兒下毒的。」

    范氏答應。

    她走出門口,誰料竟看見衛春堂正等著她,她笑道:「相公,你怎麼還沒走?」

    衛春堂看向她,腦子裡卻想著剛才的事情,要以他與三房的宿怨,剛才遇到柳娥暈倒的情況,他必定會不依不饒的查個清楚,親自干涉,絕不會讓駱寶櫻把柳娥抬到三房的院落里,好讓他們有機可趁。

    然而他並沒有,因他與衛琅一樣,不相信事情有那麼多的湊巧。

    湊巧柳姑娘暈倒在書房,湊巧衛琅在,湊巧他也在,他眸光動了動,想問范氏為何會那麼巧讓他帶崇兒去選幾本書。

    可話到嘴邊,終究沒問,他垂下目光:「等你一同回去。」

    范氏高興的笑起來,伸手挽住他胳膊,兩人並肩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曉得大家能猜出來真想嗎,哈哈,521哦~

    ☆、第148章

    這樁事最終什麼都沒有查出,牽扯進去的僕役消失無蹤,衛琅心知肚明,要不是像大房,二房這樣的主子在背後謀劃,誰能做到如此?然而他也只能無奈放棄,有時候家事便是比國事難以處理。

    在衙門,嫌犯可抓來審訊,而家人呢?沒有證據的時候,口都難開,因隨時都會有盆污水潑向你。

    他知道衛老爺子因此也沒睡好覺,手指從膝頭挪開,站起來他淡淡道:「既如此,祖父您也莫鑽牛角尖了,興許不是咱們衛家,或是政敵所為……」

    衛老爺子打斷他:「這樣精心謀劃的事情,還是在衛家,怎會是旁人?」他咬牙切齒道,「定是老二這糊塗蛋,十幾年沒出什麼政績,」他指指腦袋,「這裡塞了一團的糙,矛頭不曉得對準外面,專來對付你呢!」

    衛琅莞爾:「祖父,您都說一團糙了,二伯父能想出這等計策?甚至還曉得利用大伯父,幸好大伯父不曾插手。」

    他可不信衛春帆有這種能力,把誰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假使如此,他一早就該是朝堂的風雲人物。

    「蠢蛋也有陰毒的時候,你幼時,你……」衛老爺子語無倫次,差點把衛春帆借著衛琅年紀小欺負他的事情說出來,但一想這有弊無益,頓一頓道,「我會使人盯著他,假使他再出手,甭管他多少年紀了我也得家法伺候!」

    祖孫倆個說得一陣,衛琅方才回來。

    這件事兒叫眾人心裡都有了隔閡,互相猜忌,但也讓家中風平浪靜,少見的安寧,故而駱寶櫻還是決定抽空去一趟橫縣,那農莊足足花了五千兩銀子,很大一筆數目,得親眼看過才能放心。

    衛三夫人很贊同:「便去罷,這可是咱們三房將來的依靠,你得叮囑莊頭多注意著那些僱農,別苛待他們,但也別縱容了把好好的莊稼都種壞了。咱們在黃縣一處莊子,哪一年種了甘蔗還是什麼,哎喲,鬧蟲災,許是那東西甜,把莊稼全啃光了。沒個經驗,還是別換著種,這樣不容易犯錯。」

    到得今日,衛三夫人更曉得,他們三房是被不容的,不然也不至於要這樣陷害她兒子!

    既然早晚都得靠著自己,還是要早作打算。

    駱寶櫻笑道:「我曉得了,母親,便是要去看看那些僱農怎麼樣,再者,我打算再留一戶陪房在莊上。」就只一個莊頭,難免大權在握,哪一日生出不忠的心呢,有兩家互相牽制比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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