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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8:40 作者: 久嵐
「在兩浙天天在海邊吹風能不黑嗎?」羅天馳目光閃亮,盯著姐姐看,見她臉色紅潤,神采飛揚便知曉她過得不錯,這樣就夠了,有時候千言萬語不如見一面,他道,「我去看看衛三哥,他在哪裡?」
明明就在後頭,卻假裝看不見來故意來搭訕,這弟弟啊還是那麼厚臉皮,駱寶櫻抿嘴一笑:「在與其他大人說話呢。」
她往後一指。
羅天馳點點頭,調轉馬頭要走,可瞬時又想起駱寶珠那日送他護身符,極是關切。可今日見到他,她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剛才好像還很嚴肅的叫他侯爺?
他朝她看去,見她仍低垂著頭,可比起往年,個子好像變高了,春衫單薄,也露出了窈窕的身形,大約是大了,不好意思再叫他羅哥哥?他笑道:「珠珠,你怎麼不問問你送給我的護身符呢?你猜還在不在?」
☆、第134章
聽到他親切的喊她小名,只覺心口越發堵得厲害,可現在母親,姐姐都看著她,她要是還這樣就顯得奇怪了,微微吐出一口氣,她仰起頭沖羅天馳笑道:「那么小的東西,又是一碰就壞的,定是沒了罷?」
平安符並不重要,本就是為保平安的,而今他已在京都,在不在又有什麼關係呢。
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甜美,仍是如往常一樣,羅天馳眉頭一揚道:「我毫髮無傷,怎麼會掉?殺倭寇如同切菜一樣,你瞧瞧,還在呢!」
她目光落在他腰間,果然見仍掛在玉帶上,少不得有些欣喜,可欣喜過後,又是說不出的惆悵,因她知道這並不代表什麼,他只是把她當成小妹妹。她彎唇笑道:「可見我的平安符還是有用的。」
「什麼有用?」羅天馳不屑道,「分明是我英勇善戰,不然你換做別人試試。」
還是那脾氣,覺得自己不可一世,駱寶珠道:「是,侯爺最厲害了。」
不像當初滿是崇敬,雀躍的語氣,羅天馳聽在耳朵里,總覺得哪裡不對,可他是個粗性子不會深究,笑一笑打馬走了。
駱寶櫻看到他去找衛琅,兩人站得很近的在說話,想起曾經針鋒相對,她都有些恍惚,而今瞧著是真好,羅天馳一口一個衛三哥,衛琅呢,恨不得與他勾肩搭背,男人啊,也是變得很快的。
察覺到她的目光,衛琅朝她使了個眼色,走向不遠處與一位公子打招呼,她心領神會,那必是孟家二公子。
看著倒是一表人才,她與袁氏道:「母親與熙春街的孟夫人可相識?」
「見過幾面,也不過是點頭之交吧。」袁氏奇怪,「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相公正與孟二公子說話呢,兩人有些交情。」駱寶櫻指給袁氏看,「那孟二公子也是個舉人,相公很是賞識他,來的路上便與我說了好些,還說孟大人是個清官,就是不知孟夫人為人如何,所以才想到問問母親。」
印象里,那孟夫人生得張圓臉,和藹可親,然而話並不多,眾夫人做一起閒聊她多數隻附和笑笑,但偶爾說得幾句都是極有道理的,袁氏是個聰明人,立時就明白了駱寶櫻的意思,她是在給自家女兒搭橋。
最近她也是為駱寶珠的婚事操碎了心,因她不像駱寶櫻那麼出眾,還未等到父母著急呢,就已經有優秀的男人爭搶了,像不這種不上不下的最是困難,又是親生女兒免不得挑剔,這不東挑西選的到現在還沒定?如今多個選擇總是好事兒,她笑道:「改日我請孟夫人上門做客。」
她還是挺相信這三姑爺的眼光的。
聽到那二人談話,駱寶珠暗地裡嘆口氣,心想,難道自己就這樣嫁給別人?
雖是早認清形勢,可喜歡一個人,不是說不喜歡就能不喜歡的,她而今還在難過呢,可母親,三姐卻在替她謀劃個好夫婿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沒事兒人一樣嫁到夫家,忘掉過去。
好像有些難。
可祖母,母親天天念叨,她也不能長久得待在家裡。
真是好令人頭疼的問題!
駱寶珠心裡發愁,面上卻裝笑,省得被她們發現,徒增煩惱。
等到眾人陸續到得林苑,女眷們陪著羅氏去賞花,男人們則在後面,那杜鵑花生在林苑東邊,正是盛開的季節,開得極是濃烈,其中有一種色澤如丹,鮮紅如血,最是奪目,一大簇擁在一起紅得耀眼,惹來紛紛誇讚,有才華的姑娘便以此做起詩來,羅氏瞧著好,賜於其中一個姑娘兩對珠釵。
駱家沒有此等心意,自然不去爭艷,只冤家路窄,走在道上偏遇到金惠瑞,她身邊站著孫妍,章佩。
章佩不提,那另外兩人為何在一起,駱寶櫻想一想就明白了,一個是羅家親戚,一個是太子岳家,平時自然是有交往的,不過這金惠瑞也是蠢得很了,孫妍這性子能當上皇后才叫奇怪呢,要是她,離得越遠越好。
她徑直走過去,當做沒瞧見。
金惠瑞一看到她,心頭就滿溢仇恨,可面上雲淡風輕與孫妍道:「這三夫人一貫如此的,無禮傲慢,妍妹妹你莫放在心裡,我可是吃盡她的苦頭了,還是避著些好了。」
那時在宜春侯府,孫妍就因為駱家兩姐妹被羅天馳弄下水,那一口氣一直出不得呢,她冷笑道:「也不知她憑個什麼呢?你又怕她什麼?你好歹是太后娘娘的表外甥女,她是個什麼東西,你要避著她?」
金惠瑞嘆口氣:「一言難盡,不然我也不會和離。」
章佩嫁與寧西侯府,那侯府與西平侯孫家有些來往,便與孫妍也認識,只兩人性子都是急脾氣,不太對付,要不是談論到駱寶櫻,她原是不怎麼開口,但現在一口氣道:「她能憑什麼,還不是男人?專會勾三搭四,而今已經是少夫人了,還與宜春侯牽扯不清呢!孫姑娘你對這事兒最清楚,當初要不是她……」她挑眉道,「宜春侯便顧及你姐姐的面子,也不會如此為難你吧。」
剛才她就看到羅天馳縱馬去看駱寶櫻,心裡不免惱恨,她嫁不得羅天馳卻因父親逼迫嫁給了不喜歡的男人,這一輩子恐是都不能開懷了,而駱寶櫻呢,左右逢源,衛琅已是那麼出眾,她還勾著羅天馳不放。
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不要臉!
孫妍恍然大悟:「原是如此,那還真是個賤人呢。」
金惠瑞幽幽一嘆:「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所以我也不願待在衛家了。」
那二人面面相覷,暗自猜測她的意思,該不會駱寶櫻還勾引衛恆了吧?因那兩家達成協議和離,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加之對駱寶櫻各有仇怨,自然是信了金惠瑞了,一時又唾棄不已。
金惠瑞看著孫妍:「咱們不提她了,倒是難得來林苑,一會兒你可與眾貴女賽馬一場呢,我聽說皇上那邊,年輕男兒還比騎射。你的騎術可不比他們差。」
孫妍是習得一身功夫的,聞言一笑道:「那當然要比,我原就是騎了寶馬來的。」
皇太后那裡一直不鬆口,今日還領眾姑娘踏春,許是要從中挑選皇后,孫妍當然不可能放過這樣展示的機會,她也覺得自己騎在馬上最是吸引人,定能獲得姐夫青睞。想著微微一笑,姐夫喜歡姐姐這樣端莊的姑娘,但也喜歡潑辣的,他一位受寵的側妃不就會騎馬拉弓嗎?
章佩眼睛一轉:「說到騎馬,駱寶櫻原先憑著一肚子詭計得了魁首呢,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
「哦?」孫妍挑眉道,「那我倒得與她比一場,讓她露出真面目!」
三人說著話往前走了。
花看多了也就那樣,駱寶櫻與駱寶珠走在後面閒聊,不知不覺便是半個時辰過去,忽聽前頭一陣喧鬧,像是出了什麼事兒,駱寶櫻叫紫芙去看看,紫芙回來道:「有兩位姑娘摔倒了,一個撞到臉,一個撞到腿,說是有蛇突然游出來……」她說著四處看,「這時節蛇都甦醒了,該不會都藏在糙叢中吧?」
聽到這話,駱寶珠也跟著東張西望。
駱寶櫻笑道:「哪裡有這麼多蛇,人怕蛇蛇還怕人呢,見著了許都避著走。」
她來過林苑多少次,從來沒見到蛇,不過今日發生什麼事情都很正常,想當初她去宮裡,還不是被人設計摔了一跤?而今摔倒兩個不在話下,畢竟那麼多姑娘,又是為爭鳳位,那是好些人夢寐以求的。
但在她看來,這皇后實在不好當,楊旭已經有一個兒子,定是要立為太子的,那皇后將來再生一個兒子,怎麼辦呢?有野心的姑娘,恐是早晚要掀起風波,等到十幾年之後,宮中許是不太平了。
她搖搖頭,幸好已經嫁人,不用擔心被大姑姑看上。
走到盡頭,看完杜鵑花,楊旭很有興致,果然命年輕男兒比試騎射,羅氏笑道:「咱們大梁巾幗不讓鬚眉,今兒好些將門虎女,一會兒也讓她們比試比試。」大家閨秀吟詩作對,貴女們自然要也要露一手。而今要挑個合意的,羅氏並不介意她們表現下自己的優點。
姑娘們這便紛紛準備起來,孫妍這時走向駱寶櫻道:「聽聞你贏過金鞭,不如這回讓大家開開眼界。」為讓她沒有後路,甚至走到羅氏身邊請示,「太后娘娘,您說好不好?」
對駱寶櫻,羅氏當然有印象,那會兒楊旭續弦,她也曾考慮過,只後來便聽說駱家與衛家定親了。
羅氏瞧駱寶櫻一眼,只見她落落大方,便是不開口,立在人群中也是光彩奪目,出自尋常官宦之家的女兒,有這等雍容氣度,實在難得,羅氏心裡是有些喜歡的,笑道:「也好,我早先前就有所耳聞,既有這機會,衛三夫人不妨比一場。」
駱寶櫻就有些為難,要是平時她這性格必得爭個第一,可現今這情況,她實在沒必要出挑,可要落在別人後面她又有些不甘心,遂道:「回太后娘娘,臣妾這回來,既沒有騎馬,也沒有帶騎射服,且平時疏於練習,恐是要讓娘娘失望。」
找什麼藉口?是怕比不過吧?孫妍道:「騎射服還不容易,哪位姑娘不比的借予你便是,至於馬兒,更好借了,那麼多公子哥兒都騎了馬來呢。」
話音剛落,就有人把騎射服借了出來。
駱寶櫻無言。
羅氏笑道:「只是逗個樂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竟是很溫和的語氣,駱寶櫻暗地嘆一聲,只得比了,可馬去哪裡借?她走出來,找衛琅,與衛琅道:「那孫妍也不知是不是吃錯藥,非得與我賽馬,還驚動太后娘娘,我不比都不行。」
衛琅挑眉:「還有這事兒?要不要我去見太后娘娘?」
「算了,你真去我丟臉,弄得多大的事情一樣,比就比,我還怕了那孫妍不成?」駱寶櫻道,「你快些給我尋匹馬來,必得跑快一些。」她心想,孫妍自己找死,她不追別人,可孫妍她不會放過,因她知道,無緣無故的要與她賽馬,定是想耍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