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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8:40 作者: 久嵐
    駱寶櫻驚訝:「還有人承認了?」

    「本是不會承認,只見太子殿下有追究的意思,她才站出來。」袁氏行到她身邊,「是齊家的一個庶女,原也當不成太子妃,許是為別人剷除障礙。」

    駱寶珠聽得目瞪口呆:「娘,這些人怎得那麼可怖!」

    袁氏將她摟在懷裡:「你才曉得?人心險惡,你在家中,有長輩們疼著,寶櫻又待你好,你自然不明白,而今可看到了?」

    駱寶珠駭然:「真不想出門了。」

    「你這孩子。」袁氏無言。

    三人到得宮門,坐上轎子回去。

    駱寶櫻有些心事,雖然她不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選上當太子妃,可楊旭那舉動多少叫她有點在意,她抽空便與袁氏說了。

    聽到太子竟還去過太醫院,袁氏吃了一驚。

    「也不知是不是多慮,只是想與母親說一聲。」

    袁氏笑道:「你心思縝密,這事兒是該說。」她輕輕拍一下駱寶櫻的手背,「你放心,我與你父親商量下,若有必要,便與衛家將親事先定了。反正琅兒恐是不久就要回京都的,你父親說,之前便有消息,說都到定興了。」

    「那麼近了?」駱寶櫻一喜,「怎么爹爹沒跟我說呢?」

    「是該跟你說的。」袁氏道,「這兒最惦記的不是你嘛,你父親啊……」

    還未說完,駱寶櫻的臉就紅了。

    袁氏本還要打趣,見她不好意思,忍不住抿嘴一笑,只她沒料到,說曹操曹操就到,沒等幾日,就有小廝稟告,說派出去的大軍這會兒凱旋歸來了。

    老太太高興壞了,忙使人去告訴駱寶櫻。

    駱寶櫻快步走到堂中,還沒開口,駱寶珠跳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走,三姐,咱們去看三表哥!」

    她其實也有點想去,但出於姑娘的矜持,覺著說這個丟臉,老太太看她難得的扭扭捏捏起來,笑道:「去罷,現在正熱鬧呢,聽到沒有?外面敲鑼打鼓,聲音多響,就在迎大軍呢。」她吩咐幾個婆子,「小心些,別叫姑娘被人擠了,再帶幾個小廝去。」

    婆子答應。

    駱寶珠拽著駱寶櫻就走。

    她知道姐姐擔心衛琅,可這姐姐啊面子薄,在人前從來不說的,她可是見過她沒事兒就拿著衛老夫人送的佛塔念念有詞呢!

    駱寶櫻跟在她後面,腳步也忍不住快了起來。

    城門口,喧譁鼎沸,百姓們紛紛出來看熱鬧,但也是滿懷欣喜,狄戎首領伏誅,揚大梁天威,百姓的日子也更安樂,他們見到將軍們騎著高頭大馬入城,瞬時都歡呼起來。

    聲音吵鬧的都有些承受不住。

    駱寶櫻稍許捂住了耳朵,抬起頭四處張望,想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可怎麼也找不到,她有些著急。

    該不會大軍得勝,他自己卻遭遇不測……

    突然胡思亂想起來,她心頭很亂,才發現自個兒是真害怕,就在這時,駱寶櫻把小手一指,叫道:「三姐,快看三表哥,出來了!」

    前頭五騎之後,緊跟著便是一頭雪白的駿馬,馬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身穿深青色銀織白鶴雲霄夏袍,頭戴紫金冠,一張臉雖比去時黑了些,可仍是俊美無雙。此番手執馬鞭,一手握著韁繩,氣定神閒緩行在人群中,自有股睥睨眾生的孤傲。

    與她初初第一眼見到,那神情竟是十分相像。

    身邊的駱寶珠看見未來姐夫,極是興奮,大叫道:「三表哥,我跟三姐在這兒呢!」

    像是聽見一些聲音,衛琅轉過頭來,微微俯視看向她們,那裡立著一個姑娘,不像旁人那樣歡喜雀躍,也不曾有一點聲音,她如此安靜,也如此美麗,將周遭所有的一切,都遮掩住,好似這世上,在他眼裡,就只剩下她。

    短短一瞬,他停頓這一瞬,又往前而去。

    沒有說話,也沒有做什麼,在駱寶櫻看來,他是瞧她一眼就立刻走了,由不得就很生氣,她急匆匆過來見他,他就這種反應?

    她抿住嘴,轉身就走。

    回到家裡還悶悶不樂,老太太與袁氏說起來,倒是極為高興,甚至已經在說何時定親的事情,可她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在老太太屋裡用了午膳,她告辭回跨院。

    此時距離他回京已過了兩個時辰,便是去宮中面見聖上也足夠了吧?但他還是沒來駱家,她也不知心口泛著是什麼滋味,像是往前沒有的,氣悶委屈不悅,也許自己為他擔心了那麼久,是白擔心了。

    本來就是他一心喜歡她,她何時也真在意他了?

    誰管他呢。

    她氣呼呼的朝屋裡走,將將進入院門,也不知哪裡伸出一隻手握住她胳膊,猛地就將她拉入了懷抱。

    有些陌生的味道,不是墨香,她驚詫的抬起頭,瞧見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幽深似海,他輕聲道:「想我了嗎?」

    ☆、第96章

    已經隔了快一年,再次聽到這聲音,像三月春風,直拂入心頭。

    她怔了怔,明亮的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臉,目光掠過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最後停留在說出話的嘴唇上,那裡掛著笑,十二分的欣喜,她搖頭:「不想,一點兒不想。」

    小姑娘撅著嘴,扭過頭,不想理會。

    可剛才明明來城門看他,衛琅恨得想在她臉上咬一口,他沖兩個丫環道:「你們先下去。」

    其實他不說,那兩人也羞得不敢看,聞言更是一溜煙的跑了。

    駱寶櫻瞪圓了眼睛,怎麼有這樣不顧主子的奴婢啊!

    她惱道:「你放開我。」

    男人兩隻手緊緊摟在她腰間,在她院門口肆無忌憚,她推他的手臂。

    他輕笑:「你推得開,我就放你。」

    好像鐵臂一樣,紋絲不動,經歷了沙場磨練,他的力氣更大了,駱寶櫻氣餒,鬆開手指道:「你以為叫藍翎,紫芙走了,別個兒就瞧不見了?傳到祖母耳朵里,知曉你本性,看還準不準你來咱們家。」

    「本性?」衛琅道,「本性我還沒露出來呢。」

    「什麼?」駱寶櫻驚詫的抬起頭。

    瞧見她菱角般漂亮的紅唇,他一口就親了上去。

    蠻橫,有力,如同第一次親吻,把她咬的發疼,她兩隻手趴在他胸口,手指緊緊抓住他衣袍,一下一下的拉扯,叫他輕點兒,但並沒有再推他。他略微鬆開唇好讓她喘口氣兒,可只那麼片刻,又把她後腦勺重重一壓。

    思念了那麼多日的人,就在眼前,就在他懷抱里,他好像一隻饑渴了千年的猛獸,想把她撕碎了往嘴裡塞,要不是她在他耳邊輕哼,怕她疼,他一時半會難以止住。

    疾風暴雨席捲而過,她兩隻手不知何時摟住了他的脖子。

    想到她後來的回應,他湊上去親親她的唇:「還說不想我?不想還去城門?」

    雖然分隔許久,可男女一旦有身體上的接觸,便能把那千里的距離拉近,她又覺得他還是那個要去嶺南時,風塵僕僕趕到橫縣與她告別的衛琅,討厭又叫人喜歡,想狠狠在他胸口捶兩拳,她仍不答,只道:「你剛才瞧見我了?」

    「你這樣子,不瞧見都難。」他手指從她眉間撫到嘴唇,停留在上面,輕輕捻。

    駱寶櫻輕哼一聲:「但你沒與我說話。」

    原來為這個生氣了,衛琅愕然,隨即就朗聲笑起來。

    她惱道:「你笑什麼?」

    笑她在意他,這就是明證,不然他理不理她,她不會放在心裡,不過,她都給他親了,還要什麼呢?他哄她:「要沒有旁人,我一早就跟現在這樣了,還是你想我當街親你?」那時候看到她,天知道他多想下馬,可還要入宮復命,他下了多少功夫才忍住,到她這裡,她還生氣,他揶揄道,「我真不知道你這麼想我,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得。」

    駱寶櫻臉騰地紅了:「誰想你?誰要等你?」

    就嘴硬吧,他懶得戳穿她,又低下頭蹂-躪她的嘴唇。

    等駱寶櫻回到東跨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撞到了,腫了好些,但顏色也更鮮艷,像染了朱紅似的。她拿梨花鏡一瞧,自己都不好意思,暗罵衛琅害人,晚飯她死也不能與長輩們吃了。

    這事兒傳到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與袁氏笑道:「年輕小伙子就是血氣方剛。」

    袁氏道:「母親可說錯了,三公子年歲可不小。」

    二十二歲的人了,也不容易。

    老太太深有同感:「許是很快就會來提親。」

    正如所料,回到衛家,與長輩們敘情之後,他就說提親的事兒,難得見兒子對終身大事這麼上心,衛三夫人心想,還真是喜歡上駱寶櫻了,不過她心裡也高興,早成親早抱孫子,無有不願的。

    倒是衛老夫人道:「這不難,只你立了大功回來,這陣子恐是忙,提親也是大事兒,攙在一起不好。你也莫急,我一早就與老妹妹說過,他們心裡有數,不會將寶櫻許給別人,正好你也看看聘禮,若是覺得有欠缺的,咱們補上去,到時候風風光光給你迎娶妻子,可不是好?」

    說得也不錯,總不急在這兩天,衛琅便答應了。

    確實也開始忙了,第二日宮裡便設宴,皇上傳他與江良璧一起入宮,太子相陪,後又破格升他為左春坊大學士,充任日講官,每日為皇帝講解經書,那是一個極為清貴的職位,也是將來入閣的踏板,此後,身價倍增。

    與衛家有來往的官員紛紛相請,恭賀他升官,一時都沒個空閒的時候。

    駱寶櫻是五六日沒見著他了。

    這日還是衛家回禮,請了他們來做客。

    當然還有別家,一起熱鬧熱鬧。

    駱寶櫻臨走時,把身上裙衫瞧了又瞧,總覺得哪裡不滿意,回頭將耳垂上一對兒藍玉換成珍珠的,方才舒服了,這才出門。兩個丫環互相看一眼,偷偷的笑,原先姑娘去衛家哪裡那麼精細,可見是與往前不同了。

    不過原本就是要成親的人,女為悅己者容嘛。

    藍翎給她撐油傘,說道:「衛家之前使人來傳話,那小廝透露,說給三公子準備聘禮,庫房恨不得搬空一半呢。」

    那是多隆重的,肯定很快就要來提親。

    駱寶櫻心想,真那麼大方,她那點嫁妝拿出去,可有些難看了,但也沒有辦法,誰讓兩家家世差那麼多呢?在別人眼裡,不定說她怎麼高攀,想到這裡,她又有些不悅。

    來到上房,人都到齊了,老太太便與他們一起去衛家。

    看著越長越漂亮的女兒,駱昀與袁氏道:「男兒不著急成婚,還是緊著寶櫻來。」

    袁氏道:「老爺,元昭可也是二十了,怎麼也得分成兩份……」她輕聲道,「蔣老爺子好似挺喜歡元昭,你也曉得的,這聘禮能輕了?倒是寶櫻,寶櫻懂事,衛家又是對咱們知根知底的,還能真計較?」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饒是駱昀是三品官,也不由得為此尷尬,他想一想道:「便這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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