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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6:20 作者: 空縱
    他們漫無目的的走,領近的超市幾乎都關門了,餘聲一直在沉默,走了一會兒,謝其終於忍不住問:「你有什麼事兒嗎?」

    這句話問的突兀,餘聲停下腳步愣愣的看著他。自從上次在倫敦眼之後,餘聲和謝其之間就刻意保持了距離,左竹西終於放棄了沙發和謝其睡床去了,也不知到底是誰先疏遠誰,有時候一整天,他們可能都說不了幾句話。

    謝其不大喜歡這樣的狀態,但他也明白,這種狀態是不可避免的。從那句「今晚的夜色很美」開始,他和餘聲,必然要經歷這樣的過程,其實謝其也很迷茫,他一直想搞要清楚自己對餘聲的感情,卻總是剪不斷理還亂,後來索性也就不想了。

    本想著就這樣回國,回去之後大家見不著面,或許過一段時間就淡了,但今天餘聲突然透露出不回的消息時,謝其心裡還是有些不爽。馬上就要過年了,餘聲在這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如果是因為自己而選擇留下,實在沒有必要,謝其想和他說清楚。

    「我沒事啊。」就在謝其思索該怎麼和對方說清楚時,餘聲開口了,他語氣平靜,就像平時和謝其說話一般,他甚至還笑了笑,努力表現出一副自己真的沒事的樣子。

    謝其頓了一頓,「既然沒事,為什麼不回國?」他的語氣不自覺的收緊了,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走前的餘聲轉過頭來看他,眸光藏在夜色里,晦澀又難懂,他似乎沒料到謝其會以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一時愣住了。

    他低下頭,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接上,目光卻刻意避開了謝其:「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這邊馬上開學了,我還有半年的課程沒修完,回去待幾天又要回來,沒必要折騰。」

    謝其一怔,心裡頓時湧上來許多情緒,酸澀,又堵,因為餘聲不像是和他開玩笑,他這是不準備繼續打職業了嗎?

    他快走了幾步到餘聲身邊,猶豫了幾秒才問出來:「你不準備繼續打職業了嗎?」

    這次,餘聲回復的很快,他點頭,沒有看謝其只是往前走。

    「不打了,感覺我也不是多厲害,而且還有課程,自己在英國也生活的很習慣了,就......」他沒有說完,末端笑了一下,已經給出了答案。

    大量的信息朝謝其湧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他以為餘聲是開玩笑的,他甚至想,或許這路上餘聲會再次和他說些不著四六的話,可沒想到,一路上談的,居然一下子就跳到了離別的話題里,謝其真的很討厭離別。

    他站在原地沒再往前走了,他是個情緒很外露的人,除了在感情上收斂一點,別的事情向來直來直去,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罵你也是真的罵你。

    餘聲回身看他,站著的人表情嚴肅,盯著人時都感覺眼裡有火在燒。

    「你......」

    餘聲的「你」字剛出口,對方已經極度冷漠的拋出了讓餘聲接不住的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初是誰他媽擠破頭的要進來打比賽,現在打了一場中途脫逃?你是為了什麼啊餘聲?為了礙眼嗎?還是為了挑戰別人的耐心?還是說,這群人不過是你的陪玩,大家都是你的玩具,什麼狗屁團隊什麼競技統統沒有?是嗎?」

    接近晚上十點,四下無人的街頭,謝其一口純正的普通話連環炮一般砸向對面的餘聲,他似乎永遠都避免不論被罵的命運,做什麼都是錯的,可在這一刻,他居然意外的有些高興。

    「你是因為我不回去所以生氣嗎?」他淡淡的問。

    謝其冷笑了一下撇過臉,沒回餘聲的話。

    「我不為什麼,我只是因為你才回國的。」他慢吞吞的說出這句話,表情認真且堅定,他的目光始終在謝其身上,一秒都沒有挪移過。

    謝其依舊沒什麼反應,連臉都沒有轉過來,餘聲以為他不相信,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人說:「真的是因為你,我很久之前就開始關注你了,我其實打遊戲很菜,因為你才練的。」

    他笑著說,謝其終於扭過頭來了,他眯著眼盯著餘聲,道:「你騙誰呢,沒點天賦能打成這樣?」

    餘聲看著他,眼裡的光仿佛要溢出來,如果可以,他真想在這一刻親吻謝其。

    「或許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所以回不回去,沒太大所謂,隊裡還有杜宇,再不濟馬上轉會期,還會有新人進來,餘聲不過是個只會打薩諾圖的新人,遺忘不過片刻工夫,沒什麼可生氣的,不值得生氣。」平靜的語氣,就像闡述一件與自己根本不相關的事兒,壓在謝其心頭的怒火忽然消了,轉而是一陣異常明顯的難過和失落,他甚至想開口挽留,可終究,就在嘴邊的那幾句話還是如人意料般咽進了肚子,沒有下文。

    回國的飛機上沒有餘聲,四周的旅客說著最熟悉不過的中國話,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謝其無端的有些後悔,如果當時他跟著隊伍回國沒有去英國,如今餘聲是不是也已經在上海了?

    落地時,謝其收到了餘聲發來的微信,他沒有回,而自那條微信之後,餘聲就再也沒有發過消息給他。

    跨年夜是在俱樂部過得,跨完年就正式放假了,經理訂了跨年套餐,讓大家盡情的玩,盡情的吃。2019是SNK異常輝煌的一年,就算吃穿經理的腰包,也是擔得起的。

    謝其喝的有點多,也不知因為什麼,一反常態的誰勸都喝,以前他總是最清醒的那個,誰醉了謝其都不會醉,而今天,他是最先醉的那個,最後喝到路都走不了時,葉准聞意外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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