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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5:23 作者: 鬼不語
    你啊,一定要白頭,否則,我會傷心的。

    上方的手術燈太亮了,亮的我只好閉上了眼,我的手實在沒力氣了,只好放開了你的手。

    顧北辰,原諒我,沒陪你白頭。

    至少我們曾在雪夜裡漫步,道盡情話,白了頭。

    我愛你,胖子。

    第一百一十章 只差你了

    春暖花開,萬物復甦。

    唯獨,你沒有隨著破土而出的嫩芽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綿綿細雨下,一把把黑傘在這墓園裡撐開。

    我撐著傘,看著那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我替林鹿拍的唯一一張照片,照片裡的她,穿著潔白的連衣裙,飄逸的長髮,逆著光,面對著我,笑起來是那樣的好看。

    每次我看見這張照片,我都覺得,她還活在世上,還在某個角落苦苦地為家人撐起一片天,還在等著我去找她。

    祭拜的人來來去去,他們都在哭泣。

    我想哭,可我不能哭。

    要是我哭了,林鹿會心疼。

    「顧北辰,你憑什麼,你憑什麼!」童樂樂揪住我的衣領,哭紅了雙眼:「林鹿在這拼死拼活的六年裡,你沒出現,你倒好,一出現,直接要走了她的命!你憑什麼?你以為就你喜歡林鹿?林鹿要不是不想拖累你,她怎麼可能當個被全校人唾罵的負心女?顧北辰,你有臉嗎?」

    我不語,心如刀絞,任她打罵。

    「好了,阿樂。」紀默抱住了崩潰邊緣的童樂樂,將她拖走。

    溫嘉欣走過來,點燃根煙,遞給我。

    「她聞不得煙味。」我淡淡道。

    溫嘉欣眸光一閃,將香菸丟地上,踩滅了:「節哀。」

    她紅了眼眶:「林鹿在你走了之後,以你的名義給公益機構捐了好幾千萬,她知道你的病,說是為你積德,她不信神佛,每年她都會去丁包子家鄉里的寺廟上香,給你祈福,我能知道的,也就這麼多,自從她家出事了之後,她就不像以前那樣把什麼苦水都吐出來了,你。」

    她欲言又止:「還是把她忘了吧。」

    「不忘。」我說。

    她看了我幾眼,就把宮赤司拉來。

    宮赤司勾著我的脖子:「顧胖,我當初叫你別默默地幫著她,兩個人解釋開了,不就和好了嗎?你非得要看那華一笙的面子,看你爺爺的面子,現在,人都走了,你也別裝深情了,我估計,哥們,你這輩子也遇不上第二個林鹿,你還是回哈佛當個史上年紀最老的校草去吧,我呢,忙著流浪,有事找我,沒事別煩我啊。」

    我拿下他的手:「趕緊把溫嘉欣娶回去,這是林鹿希望看見的。」

    「她不願意結,那就談一輩子戀愛好了。」宮赤司苦笑。

    葬禮很平靜地結束了,林伯父臨走前,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嘆聲道:「你這小子,以後好好過,你身上可是流著我女兒的血!別弄傷自己。」

    「對不起。」

    「本以為你會是我家的女婿,哎,世事無常啊。」他嘆著氣,牽著林阿姨和自己的兒子一道走了。

    爺爺走進我的傘內,哼哧哼哧道:「龜孫子,我早就叫你把我的孫媳婦娶回家,你偏要窩在美國,你這個叛國賊,真沒你這樣的孫子,現在好啦,我看好的孫兒媳,被你弄走了,你什麼時候賠給我?要不然,你去當兵?」

    「爸,我兒子已經很傷心了,你老,下山喝茶。」我爸扶著我爺爺走出我的傘中。

    「他傷心?他早幹嘛去了?」我爺爺不滿地嚷嚷。

    「小辰在美國要學習,要工作,哪裡有時間談情說愛?」我爸勸著,慌忙扶走了我爺爺。

    墓園裡,靜無人煙了。

    我到最後,都不知道該對林鹿說什麼,不是沒話說,而是不知從何處說起。

    是從那晚的初見?還是在她自信滿滿地來到我課室里質問我是不是她男朋友的時候?還是她決然地與我分手時?

    這個女人,怎麼能夠做到這麼狠心?把我丟在這個世界裡自生自滅,還不讓我死,我簡直是生不如死。

    說起來,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喜歡她,她長得不算太好看。

    但她身上有一種吸引力,在吸引著我。

    她善良,她勇敢,她倔強,她聰慧,她重情,她還有點小可愛,小迷糊,傻乎乎的,還有,特別愛多管閒事,怎麼勸都不聽的,唯獨,我特別喜歡她愛多管閒事。

    要不是她愛多管閒事,恐怕我們就不會認識了。

    每次在校園裡無意間碰見她,她跟人在一塊,都是陽光明媚的笑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恬靜淡然,做事總是果斷,明明腳受傷了,很疼,就是咬著牙,說不疼,真是跟頭驢一樣犟。

    要是我上課溜號,朝她望去,她那小身板,挺得直直的,眼神十分專注地盯著黑板,盯著老師,非常認真地做著筆記,不過,我聽說,她的學習成績不理想,但她還是很努力,那一雙杏眼裡,燃燒著希望,特別引人注目,讓人與她一對視,就情不自禁地被她勾走了魂。

    但是,我也不大喜歡她這一點,做事對人,一心一意,專注的很。

    在圖書館,她一看書,就把旁邊的我給忽略了,我氣的連書也看不進去,只好盯著她的側臉看,一瞄準她的腦袋有位移的跡象,我就伸手去托她的下巴,起初是想去摸她,後來,這成了我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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