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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5:23 作者: 鬼不語
    水龍頭噴灑而出的水是清涼的,但他的手是那樣的滾燙滾燙,燙的我的心坑兒都是熱乎乎的。

    他關了水龍頭,挺直了腰背:「去森林轉轉。」

    「為什麼?」我下意識就這樣發問。

    可能是那晚上的森林給我印象太恐怖了,以至於我根本就不想再踏進森林這個地方。

    顧北辰那還未乾的手再次牽起我的手:「你越害怕的事情,你就越要去直面,這樣,你就不會怕了。」

    「那不是還有......」我猛地收住話。

    「嗯?」他略帶疑惑地看向我。

    「沒,我們走吧。」我低下頭。

    剛才脫口要出的話,是「那不是還有你嗎?」,幸好我及時反應過來,那不然,我有什麼身份來說這樣的話?

    我低著頭,看著我們兩個人的影子在草叢上移動,也時刻配合著顧北辰的步伐。

    被剃平展的草坪很快就跨了過去,及腳踝的雜草和雜亂的灌叢出現

    隨之而來的是,清脆的鳥鳴聲。

    同樣,即使是白天,這座寂寂無言的森林裡依舊有著微弱的聲音。

    但,我並沒有那天晚上的恐懼和害怕,相反,感受到了平靜和釋然。

    「林鹿。」顧北辰突然頓足。

    我也跟著停下腳步:「嗯?」

    「你的名字,是不是取自,林深時見鹿?」

    我搖頭:「不是,我是在加拿大出生的,聽我媽說,大冬天,她被一輛麋鹿拉著的車子送到了醫院,我爸為了感激麋鹿及時送我媽到醫院,所以給我取名為林鹿,其實,我覺得我爸在騙我,你說幹嘛要麋鹿拉的車子?我媽又不是聖誕老人,而且.......」

    我驚訝地半張著嘴。

    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說這麼多自己的事情?而且,自己最近的話變多了。

    「然後呢?」他問。

    聽著我噼里啪啦地說了那麼多,我以為顧北辰是不耐煩了,就笑著仰視他:「下雪了,車還是能開得動的吧?」

    「積雪太厚就不行,有冰也不行。」

    「嗯,好像也是。」

    「父母不會欺騙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們說,聖誕節啊,在床頭掛個襪子,就有聖誕老人給我送禮物,我發現,其實都是他們送的,他們還說,鹿是我的守護神,我至今都沒看過鹿,連去動物園都沒看到。」我沮喪道。

    並且,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鹿也沒有出現啊。

    「林鹿。」

    「嗯?」

    「抬頭看看。」

    「嗯?」我還是揚起嘴角,不讓他看見我的沮喪。

    可,當我抬頭後,嘴角的弧度就凝住了。

    靜止的幽綠的樹木之間,溫和的陽光之下,有幾抹棕黃色的身影夾雜在其中。

    我有些愕然:「這......」

    顧北辰淺笑:「你的守護神來了。」

    「這裡怎麼可能會有?」

    「因為你在。」

    我加深了笑意:「它們就跟森林裡的精靈一樣。」

    這一天,我最幸運的不是竟然能夠在森林看見鹿,而是,和你一起見證了這麼神奇的一刻。

    第四十九章 用心良苦

    金子一般閃閃發光的瑣碎光點落在正在歇息的幾頭鹿身上。

    我慢慢地蹲了下來,生怕自己會驚擾了它們的寧靜。

    顧北辰乾脆就坐了下來,他那笨重的身軀一下子就把雜草壓平了。

    那些棕黃色的鹿背上有著不均勻的白色斑點,尾巴下邊也有點點白毛,腹部的毛色就淡了不少。

    它們有些在低頭吃草,有些在仰頭咬著樹葉,有些在無所事事地站著,有些篤定地眺望著山坡的另一頭。

    我悄悄地拿起了手機,悄然地把這一幕給拍了下來。

    收好手機吼,我看向顧北辰。「胖子,你猜這是什麼鹿?」

    「梅花鹿。」

    「嗯。」

    「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啊,我還能分清楚馴鹿跟麋鹿呢。」我胸有成竹地揚起下巴。

    正因了自己的名字有個鹿字,自己對鹿的興趣很大,小的時候就看過很多的有關於鹿的課外書。

    顧北辰點點頭,可他的神情寫滿了懷疑:「那你看看,哪個是公鹿?」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還真傻啊?有角的就是公鹿,沒角的就是女的。」

    他嘴角一勾:「難怪你的頭上沒角。」

    我皺眉。

    總覺得這話很令人不爽,可我又不覺得這話是罵人的。

    就好比,你說前面蹲著的一隻哈士奇很可愛,然後你的朋友說你跟那隻哈士奇一樣可愛,這到底該不該生氣呢?如果因為他把自己比喻成狗而生氣,那不就是等於承認自己不可愛了嗎?

    顧北辰得意地笑著。

    看著他那笑容,自己既感到開心,但胸口處還是升起了一股子無名火。

    我決定不再跟他搭話,默默地觀看梅花鹿,這可是花錢去動物園也很難看的純野生梅花鹿啊!

    這個時候的我,以為林深時見鹿只是一個巧合。

    其實,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巧合?不過是某個人的一番用心良苦而已。

    很久很久的日後,我們兩個隔著遼闊的海洋,隔著千萬里,隔著很多的人事,幾乎,我們就像列車的軌道,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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