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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4:24 作者: 甲蟲花花
    好看是不得不承認的,但除此之外,更明顯的特徵是,奢華。

    除去華服,沈凌君的皮膚也十分細白,臉上帶著有福氣的溫和感。林嘉禾同為女人,能夠看出她是一個保養到逆齡的女人。

    沈凌君也在打量她,但眼神里更多帶著探究,並沒有太大敵意。

    她本人,其實並不像電話里那樣難纏。林嘉禾基本可以把情敵這一可能性排除了。

    見面後林嘉禾迅速便有了些判斷,她禮節性地打招呼:「沈總你好。」

    沈凌君招招手,示意她往屋裡走,嘴裡說著:「我猜你十一點會到,結果晚了。你是不是糾結了一會才決定要來?怕我什麼?怕我綁架你?」

    林嘉禾說:「沒有,我接完電話就決定過來了,只是路上高架堵車了。」

    沈凌君頓時撲哧笑了聲,她捂了一下嘴,然後在皮沙發上坐下了,看著林嘉禾說:「你也坐吧,坐沙發,或者坐那邊的椅子。」

    林嘉禾不願意坐她旁邊,於是走到辦公桌前,拉開轉椅坐下了。

    沈凌君雙手搭在一起,靜靜打量著林嘉禾,說:「你跟他真是有點像的,怪不得能走到一路。」

    林嘉禾問:「沈總,您約我來這,是什麼事?」

    沈凌君眼神一眨:「你來我這裡,沒有告訴顏威,對吧?」

    林嘉禾沒有搭腔,沈凌君接著又說:「你沒有告訴,因為顏威是不想讓你跟我見面的,他在你面前的形象太好了,他不會想打破的。」

    林嘉禾微微皺眉,不過她早有心理準備,倘若沈凌君說一些關於顏威負面的事情,她也就當聽個故事罷了。

    「這次見面我會告訴他,我不會保留秘密。」

    沈凌君瞥低眼笑了,抹了抹小腿處的裙擺:「那就看你想聽多少了。」

    林嘉禾看著她,覺得像小女生欲擒故縱的把戲一樣,只能說她談話的段位不太高。

    「你想給我講什麼?」林嘉禾雙手撐在腿上,身體向前傾,「你把想講的乾脆都講了吧,直接一點,咱們都節約時間。」

    沈凌君笑了笑,問:「你跟顏威認識有多久了?」

    林嘉禾說:「不算久。」

    沈凌君問:「不會超過一年吧?」

    林嘉禾故意沒說話,果然沒等兩秒鐘,沈凌君就自顧開口了:「我十年前就認識他了,那時候啊,他還是個毛頭小伙子。」

    林嘉禾心裡頭輕微動了一下。

    從另一個人嘴裡聽到顏威的過去,總歸令人有些酸酸的不舒服。

    沈凌君忽然抬起目光:「對了,你知道顏威大學的情況麼?」

    她甚至不清楚他上沒上大學。

    林嘉禾不由搖了下頭。

    沈凌君說:「他是正經學地質出身的,一直熱愛石頭,這個倒是沒變過。大學前兩年,他一直半工半讀,或者靠領獎學金,我也不知道他怎麼過來的,反正我見到他時,他身上就穿了件破外套,整個鞋面都是灰。」

    沈凌君笑了一下,「哦,不過衣服破,鞋破,有可能是因為他剛搬完石頭。他在一個賭石會場裡打工,總不能穿太新的衣服對不對。」

    林嘉禾抿住唇,輕輕地看著她。

    沈凌君笑容很飽滿,好像在講一個外人的事情,跟她半分關係都沒有。

    「我見到他的那天,或許可以稱之為他生命中轉折的那一天。我給了他十萬塊錢,讓他替我到場子裡隨便玩,結果他買下了一塊石頭,真的切出了特別好的翡翠,又綠又水靈。」

    「我也不能讓他白忙活啊,於是用那塊翡翠鑲嵌了一隻手錶送給他。他接過手錶,跟我說,十萬元本金太少了,如果我願意出更多的錢,他能給我賭到更好的東西。他那時候眼神很定,直直地看著你。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於是過了幾天,帶他去了廣州市最大的盲賭公盤,給了他一百萬本金,結果,你猜怎麼樣?」

    林嘉禾一字一字慢慢地說:「他是那場公盤的賭石之王,對麼?」

    沈凌君意外地朝她看了眼,很快又笑著說:「是啊,我真沒想到他這麼厲害。只可惜賺到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他只不過是拿錢替我忙了一通而已,不過,他也算是過癮了,也算證明了自己對不對?」

    「我回去跟大哥一商量,就把他招進礦達了。礦達一直是翡翠加工企業里的領頭羊,如果能夠通過高勝率的賭石,以很少的資金獲得優厚的原料,那豈不是如虎添翼。對顏威來說,起碼他賭石的時候,可以不用穿最破的鞋子了。」

    林嘉禾一時聽得愣住了,說不出心裡是怎樣滋味。

    許多記憶跨越時間在她腦海中碰上了。那則新聞——史上最年輕的賭石之王,照片中顏威抬起手遮擋鏡頭,他腕上戴著一枚翡翠手錶。

    第一眼往往只能看到表象,林嘉禾曾覺得照片中他氣場獨到,有種冷峻的沉默。可是卻不知道那背後其實藏著一個男人全部的青澀與倉惶。

    從初認識到現在,顏威一直在暗暗幫助她,無論是助她買下第一塊春帶彩,讓她參加賭石比賽,提示她開自己的公司,還是幫她拿下那塊正綠女媧石。

    林嘉禾以為這是戀人間的示好,可實際上,顏威卻把這視為維持感情平衡的正確方式。

    從始至終,他或許從不認為,自己本身是值得喜歡的。生命中的經歷告訴他,若想留她在身邊,那麼只能不斷拿賭石拿利益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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