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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3:51 作者: 南山鹿
    馮殊不好當面跟替自己分憂的岳父唱反調,只能三不五時偷摸摸地帶點好吃的,安撫夏知薔。

    果然,剛剛還對人冷嘲熱諷的夏知薔秒回:【麻辣燙】

    【問問老闆,不麻不辣也不燙的那種能做嗎?】

    【算了讓他正常發揮吧,我就看看,我不吃】

    【可憐弱小又無助.JPG】

    馮殊笑:【好,我吃,你看】

    她又刷刷發了幾條來:【豆花我不忌嘴,帶一碗】

    【只要甜的】

    【章魚小丸子有的話也要,記得多放點木魚須哦】

    【開門的時候輕點聲音,把老夏吵醒,就誰都別想吃了】

    馮殊沒得來及回一個「好」字,值班護士就找了過來:「馮醫生,急診電話!重大車禍,救護車都不夠用了,得趕緊過去!」

    再次從手術室出來,外頭天都亮了。

    時間尚早,夜市已經收攤,午市尚未開門,馮殊到處跑遍也只買到一碗什麼都沒放的豆花——老闆是北方人,死活不願意在豆花里加糖。

    他只得買回來自己加工。

    輕手輕腳打開家門,馮殊剛踏進客廳,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夏知薔。

    女人面朝里睡得很沉,身上還蓋著條薄被,薄被一角則垂到了地上。陽光溫柔,一室寧靜,細嗅,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嬰兒香。

    和血液橫飛生死焦灼的手術室相比,完全是兩個世界。

    馮殊的呼吸變慢了一拍,腳步也更輕了。

    保姆迎過來,輕聲道:「太太昨天餵了夜奶就沒回房,說是要等您下班,一等,等到了這個點。您放心,被子我給蓋的,沒讓她受涼,孩子也好著。」

    「我岳父呢?」

    「他去大市場買鴿子了,說要燉湯,才出去沒多久。」

    馮殊說謝謝,順手替夏知薔掖了掖被角,這一動,就把人驚醒了。

    迷瞪瞪睜開眼,夏知薔慢慢坐起身來,怨道:「你開這麼大的燈幹嘛……」無意間轉頭看向窗戶,她一驚:「天亮了?!」

    「嗯,臨時有事,才回來。」

    心裡很是過意不去,馮殊伸手捋了捋她睡得亂糟糟的頭髮:「別的都沒有,只買到了豆花。」

    「甜的鹹的?」

    「什麼都沒放,等會兒給你加點糖。」

    答了句「哦」,夏知薔突然一把拿開馮殊的手,動作很快,像是慢半拍、終於知道生氣了。

    心裡一涼,馮殊正要說句對不起,她卻道:「臨時來的手術嗎?還是別的什麼?那你不是又一晚上沒睡!」說完開始埋怨,「沒睡覺你急著回來幹什麼?疲勞駕駛很容易出事的呀,萬一有點什麼,我和拳拳怎麼辦?說好多次了,怎麼就是不——」

    話未說完,她已經被馮殊摟在了懷裡,很久很久沒鬆開。

    馮殊眼眶微熱,滿腔情緒不知如何表達,嘴唇翕動不止……直到,夏知薔不安分地扭了扭:

    「那什麼,能不能先讓我吃一口豆花?」

    *

    兩年一晃而過。

    初夏某天,夏知薔穿上孟可柔蜜月旅行給帶回來的Red Valentino小裙子,還認真卷了頭髮,準備去赴一場婚宴。

    這裙子是夏知薔懷孕前最鍾愛的款式,棉質蕾絲,打褶裙擺,十分小清新。

    孟可柔送裙子的時候就說了:「穿上它,你就是少女本女,誰能看出來你是個當了媽的?去大學城轉一圈,指不定多少臭弟弟來問你微信。」

    夏知薔心道,孟可柔是想太多了。

    家裡人都外出了,她今天得拖著拳拳小朋友一起去赴宴,頂多只能裝個少女媽媽。

    夏知薔到的不早不晚。

    新娘子蔣悅然笑得溫溫柔柔地,主動迎上來:「好久不見啊,知知。」隨後伸手揪了揪拳拳卷彈簧一樣的辮子,「這就是拳拳?真可愛,比照片上還要可愛。」

    「恭喜,」夏知薔將自己和葉青的紅包一併遞給伴娘,「葉阿姨又帶著我爸出國開洋葷去了,實在來不了。」

    「你能來就好,還以為……你這輩子不會理我了,」蔣悅然笑容先是一淡,見夏知薔沒有要接話的意思,轉瞬便重新熱烈起來,那點誠懇轉瞬不見,「快進去吧,老鄰居我都湊在一桌了,叔伯阿姨們剛才還提起你呢,正好敘敘舊。」

    夏知薔牽著拳拳往宴會廳里走。

    她不記仇,但也不傻,剛才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要不是葉青拜託她來送紅包,絕對不會來這一趟的。

    蔣悅然嫁了個基金經理,本地人,家境不錯,婚禮辦得挺隆重。

    偌大的宴會廳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夏知薔正準備把女兒抱起來,卻見拳拳忽然站住不動,眉一皺,嘴一撇,小胖手也跟著攢成了拳頭,鼻子還一吸一吸的,臉漲得紅彤彤。

    完蛋。

    她拉了。

    「吃得多拉得也多,到底是遺傳誰的,嗯?還真是會折磨你媽誒……」默念著親生的親生的打了心疼扔了犯法不值得,夏知薔無奈地將娃抱去了母嬰室。

    被自己生的臭妹妹熏得腦仁子疼,她出母嬰室時沒看清路,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

    下意識護住拳拳,夏知薔退開一步,一聲對不起說到半路,才發現對面站著的人是季臨淵。

    她在心裡哇嗚了一聲。

    不是被帥的。

    夏知薔只是感嘆,蔣悅然不愧是蔣悅然,結婚居然把這尊佛給請來了,前任情人現任老公正面交鋒,是準備開台唱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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