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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3:51 作者: 南山鹿
掃了眼體檢中心出來的報告,田醫生皺眉:「今年準備要孩子嗎?」
猶豫片刻,她厚著臉皮說準備要。
「那有點麻煩……」田醫生自言自語著,沒向人多解釋,而是讓陪診醫生開了張檢查單,「得先做超聲,這樣,你去旁邊等我會兒。」
上廁所的功夫,田醫生交待夏知薔:「我下午沒有門診,來不及的話,等下拿到報告單你直接來住院部的辦公室找我,免得再跑一趟。」
「下次看結果不行嗎?」
夏知薔已經品味出,這位田醫生似乎和馮殊有什麼不太好的交集,她……不太想繼續待在這兒。
田醫生神色肅然:「這是什麼話,我一次給你看個明白,早點確診、早點手術,不好嗎?」
腦子裡被「手術兩個字塞滿,夏知薔恍惚著做完了檢查。
田醫生的辦公室位于仁泰樓,和心外不在一棟,夏知薔找過來的時候,人家正在吃飯。
那飯冷透了,一點熱氣兒都沒有。
見狀,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叨擾,在門口踟躕了會兒。田醫生回過頭,朝人招招手:「站著幹什麼,進來啊。」
接過報告單看了一會兒,又放下,她輕描淡寫地說:「預約住院吧。」
夏知薔傻了,孟可柔也有點意外:「怎麼好端端的,就要做住院手術了呢?」
「真是好端端地,你跑什麼醫院?」田醫生扔過來一句懟人臉上,等扒了兩口冷飯,緩了緩,她態度又轉好一些,「小馮要是有空,讓他來我這兒一趟,有些事情得告知配偶,做好配合。」
退出辦公室,孟可柔搓了搓夏知薔因為驚訝而冰涼的手:「先打個電話?馮殊是醫生,這手術到底要不要做,又是怎麼回事兒,讓他來問問清楚最好。」
夏知薔不吭聲。
她根本就聯繫不到這個人。
孟可柔以為她在置氣,苦口婆心:「你平時那窩囊勁兒呢?現在倒知道擺姿態倔著了。你這次是真的有事找他,還沒離婚呢,要是做手術,得由他來簽字的!」
「算了。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下個月換一家醫院看看,興許就不用手術了。」
「你不打,行,我來打,」孟可柔搶過夏知薔的手機,上下翻動著通信錄,「你老公電話是哪個?快,告訴我。」
夏知薔貼住牆站著,手裡的申請單已經捏到發皺。她苦笑了下,說:
「還能是哪個,就……第一個唄。」
說來好笑,由於聯繫不多,結婚3個多月的夏知薔直到離開德國前,才想起來要存一下的自家老公的電話號碼。
回國的那天,連綿數日的雪終於消停下來,復航的法蘭克福機場裡人山人海。因為大雪在海德堡多待了三天,夏知薔不過腦子地感嘆了句:
「總算能回國了。」
馮殊表情微妙。她忙補充:「我是說,國內的事情積了很多了,我得趕緊回去處理。」
「所以,你其實是不想走的?」
「呃……不得不走嘛,沒辦法。」
他沒較真。
夏知薔被馮殊牽著一路往值機口行進,中途,兩人被擠開,她無措的張望只持續了幾秒,就見他撥開人潮大步走過來。
馮殊用五指緊緊鉗住她的手。
「你鬆開點,手疼。」夏知薔嘀咕。
「弄丟了怎麼辦。」
「我是三歲小孩兒麼,說丟就丟的啊?」
用除了自己沒人聽見的聲音答了句「又不是沒丟過」,馮殊沒再說話。他帶著夏知薔辦好手續和託運,一路將人送至安檢口。
「走了,」夏知薔朝人揮揮手,「你幾月回去來著?」
「四月。航班信息我會提前發你。」
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夏知薔想起來,從巴黎飛法蘭克福的時候,她乘坐的航班延誤了近3個小時,可一到接機大廳,她就看到了孑然而立的馮殊。
凌晨的異國機場,氣溫很低,燈光冷得像雪水一樣潑在夏知薔的眼睛裡,那個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笑著,溫柔走近,問她累不累。
不是不感動。
咬著機票收拾隨身小包,夏知薔含糊糊地說:「你回國,我也接你去。」
馮殊也不知當沒當真,只說:「落地記得報個平安,等你電話。」
獨自走進安檢口,莫名地,夏知薔心底生出一種類似於依依不捨的情緒。
這感覺太過荒謬,以至於,她忍著不讓自己回頭,然後沒看到如潮水般的來往人流中,一個男人像岸邊的樹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盯著她的目光也是。
而夏知薔在海德堡的幾天所遭遇的荒謬,可不止這一刻。
孟可柔很久之前曾跟夏知薔聊過,自己最荒唐的一次,和一個男人從牽手、接吻到上/床,只用了三天時間。
「你別笑,我跟他當時是真心想好好在一起,不然第一天就做了。不過是開個房買個套的事,用得著等那麼久?」
「久?72小時叫久?」
「你不懂,遇到真喜歡的,72秒鐘都等不了,就想貼近一點,再近一點,融到一起才好。」
那時的夏知薔不信。
結果,從牽手、接吻到上/床,她和馮殊只用了十來個小時。
而短短數日過後,兩人對彼此身體的了解便已經不熟熱戀多年的情侶了,只是一穿上衣服,夏知薔面對對方時的侷促不減反增,裡面,還摻了點放縱自己的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