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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3:51 作者: 南山鹿
自己避之不及的東西,為什麼會有人不顧勸阻地、一頭往裡扎?
嫌質問不夠分量,季臨淵抓著夏知薔的肩頭,用上了最骯髒的字眼來羞辱對方。
他說她饑渴。
夏知薔的眼眶立刻就紅了。咬住下唇,她來不及多委屈什麼,只道:「你說是就是吧!季臨淵,我真的不會再去煩你了,你也放我一馬行不行?行不行?」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有這個權利嗎?」季臨淵怒不可遏。
夏知薔不回答他,執著地把人往門外推。
興許被人拉扯得煩了,季臨淵身上燥熱難當。他讓夏知薔別再亂動,對方根本不聽,悶著頭一個勁兒地推搡,沒輕沒重的指甲在男人胸前按出深深淺淺的,彎月一樣的坑。
季臨淵不覺得痛,反倒有些癢,心底湧起無底洞一般的,漆黑的渴望。
他徹底昏了頭。
低頭在人耳側吹氣,季臨淵讓夏知薔趕緊離婚,還說,他們倆一定會相處得比以前還要好。
夏知薔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不覺得以前有哪裡好,也絕對不會離婚。」她咬牙切齒地說出的這幾個字,把一切過往全部否定,對未來的安排更是決心昭然。
——這未來里,只有她和那個醫生丈夫,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前所未有的盛怒迅速在胸腔中集結,季臨淵箍住夏知薔脆弱下頜骨將人固定在身前,不論對方怎麼掙扎,不論她是不是要被掐斷氣了,都沒放開。
他想親吻她,用上不得台面的、強迫的方式。
或者做更過分的事。
夏知薔嚇懵了:他們之間何曾有過這樣親密的時刻?
起碼,在她清醒的時候沒有。
夏知薔用盡全力撇開自己的臉,對方的吻順勢落在了她唇角和頰邊,甚至脖子上,燙燙的,很陌生,讓人本能地想抗拒。
季臨淵還扯壞了她的衣領,紐扣掉了幾顆地上,噠噠聲響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有那麼一瞬間,夏知薔是絕望的。可她想到馬上要回家的某個人,又覺得不到最後一刻,不能認命。
拼盡全力地抵開因醉酒而腳步虛浮的季臨淵,為自己爭取了一點距離,夏知薔一口咬住他又要伸過來的手,下了前半輩子都沒有過的狠心,生生咬出了血來。
她在對方吃痛鬆開的瞬間奪門而逃。
屋裡只剩一個人。
脫下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襯衫,季臨淵帶著小臂上滲血的牙印來到沙發坐下,沒再追出去。
一切都太荒謬了,他需要獨處來讓自己冷靜。
在別人的家裡枯坐了兩個小時,或者更久,天邊開始隱約有亮光出現的時候,季臨淵聽見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
他從貓眼裡看出去,居然是離家許久的男主人回來了。
更有意思的是,這位斯斯文文的外科醫生,好像打不開自己家的門。
閒適地點上一支煙,季臨淵吞吐幾許,再一次踱到門邊。他原本想穿上襯衫,默了一會兒,又沒這麼做,反而直接拉開了門。
不等對方開口,季臨淵挑釁地問來人要找誰,他還說,知知不在。
他叫她知知,咬字刻意非常。
兩人當場打了一架。
確切說來,是季臨淵在完全沒準備的情況下,被馮殊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拳。
眉骨爆裂帶來的痛感讓他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外科醫生瞬間能爆發出的上肢力量,和極度憤怒下應運而生的、野蠻原始的雄性本能。
什麼修養,什麼斯文,在領地被侵犯時都是不值一文的廢話。
季臨淵便也憑藉本能還擊。
比他更加清醒的馮殊堪堪躲開,同時再度揚起了手,眼神陰鷙果決,看樣子,是準備乘勝追擊。
這一拳,被男人殘存的理智生生攔住。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
占了上風的馮殊很君子地率先停下動作,用手肘將季臨淵死死抵在門上,咬牙問道。
他余怒未消的太陽穴青筋抽動,那是沒被修養困住的最後一絲動物性。
「夏知薔請我來的。我是她的……」眉骨上的傷口在滲著血,季臨淵臉上卻沒有被人壓制住的狼狽,反倒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哥哥。」
想起並不久遠的這段往事,季臨淵難得好脾氣,起身走到放著涼水壺的小桌子旁,自己找出杯子倒上了水。
「你還是不習慣喝礦泉水。」他抿了口。
夏知薔總覺得礦泉水裡有股怪味兒,從小隻喝涼白開,再不濟,也要把礦泉水煮沸了再喝。
這種很私人的小習慣,季臨淵是怎麼發現,又為什麼會留意,她不知道,也沒興趣深想。
默默放下手裡的杯子,夏知薔轉而去看爐子上的琺瑯鍋。她掀開鍋蓋,莫名就脫了手,鍋蓋在地上滾了兩圈,桄榔榔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膽戰。
季臨淵輕輕笑了兩聲,嘲弄她無用的偽裝。
他頭髮理得很短,眉毛尾部標誌性地上揚著,跋扈自恣。男人眉骨上的傷口已經好完全,留下了一道疤。
強自鎮定,夏知薔兜了點湯嘗味道,不由自主開始思索:馮殊會喜歡咸一點的,還是淡一點的口味呢?他那麼忙,水肯定也喝得少,還是淡一點吧。
想著想著,她一顆心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