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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3:51 作者: 南山鹿
    迷迷瞪瞪睜開眼,又閉上,再動動手臂換了個動作,她感覺到身上好像披了個什麼東西,暖暖的,大大的,將她整個人都罩在了裡頭。

    貌似是,一件外套?秧秧披的嗎?出社會早的女孩子,果然貼心。

    夏知薔捨不得醒,緩緩將臉轉了個角度,側趴在胳膊上。隨著動作,她聞到了一股不怎麼熟悉的香水味。

    這氣味給人的第一感覺並不好,酸澀發苦,很像中藥渣,或是烘烤過度的咖啡豆;過了有一會兒,低調隱晦的淺淺玫瑰味才從苦澀中冒了頭,綽約而至。

    不是自己的,也不是秧秧常用的,更不是馮殊的——他從來不用香水。

    她終於辨別出來了。

    是阿蒂仙的,小偷玫瑰。

    夏知薔只在一個人那裡聞到過。

    作者有話要說:  偷玫瑰的來啦!

    第16章

    猛然一驚,夏知薔騰地坐直身體,睜眼,便看見了端坐在對面小沙發上的男人。

    季臨淵只著一件黑色襯衫,外套不知所蹤。那襯衫被身體輪廓撐得沒剩什麼餘地,上面,領帶領針袖箍袖扣,一應俱全。

    他一向偏愛帶有束縛意味的裝飾品,戴領帶嫌不夠,還要用領針將脖子與領帶間最後一絲縫隙也消除,力求達到少一分不夠、多一分窒息的微妙程度。

    是的,窒息。對於夏知薔來說,季臨淵就是窒息一詞的在她生命中的全部投射。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警覺地問,又偷偷拿出手機,心想,這人如果再輕舉妄動,就直接報警。

    「休息。」對方答。

    「真想休息,你該去找悅然姐,而不是來我這裡。」

    季臨淵玩味地揚了揚眉:「吃醋了?」

    「你想太多。」說罷,夏知薔別開臉深呼吸幾下,有些無語。

    對方的表情顯示,他根本不信。

    夏知薔還欲多說,季臨淵上半身向後一靠,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別我一來,就什麼都不會做了。」

    他又補充:「今天沒精神折騰,你大可以放心。」

    不想與其多辯論這些無意義的話題,也不想讓季臨淵又說自己反應過度,夏知薔斂住神色,不慌不忙將身上的男士外套脫下來,隨手搭在了椅背上。

    腳步僵硬地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她出來後倒上杯涼白開,小口小口抿著,直到喝完都沒說一句話。

    夏知薔正在竭盡全力地,把對方當作透明人。

    四月底的天氣說熱不熱,夏知薔熬了一宿,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薑黃色真絲襯衫,那料子輕盈薄透,已經有點發皺了。迎著光,季臨淵隱約能看見她的淺色緊身打底,和一左一右兩塊,隆起的肩胛骨。

    夏知薔依然很瘦,可相比某幾年,已經胖了不少。

    想來,是婚後生活過得不錯的緣故。

    「不給客人也倒杯水嗎?」季臨淵突然說話。

    夏知薔放下杯子,緩緩轉身,頭一次產生了硬碰硬的衝動。

    她儘量讓自己的聲線顯得從容:「我還以為,被主人邀請來的,才能叫客人。」

    「知芝」工作室所處的高檔商住兩用樓,安保十分可靠。外人想進來,除非有門禁卡,就只能通過可視門禁呼叫樓內人開門。

    夏知薔猜,給季臨淵開門的八成是秧秧,她見過他,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

    總之,不管是上次把人堵在家門口,還是這回,季臨淵都是不請自來,憑什麼要夏知薔以禮相待?

    聽她這麼說,季臨淵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就在不遠的上一次,夏知薔還是個只知道紅著眼睛求人放過自己的慫包。

    撐腰的人回來了,就是不一樣,他想。

    那天,季臨淵在應酬時多喝了點。胡亂囑咐了司機幾句,他讓人把自己送到了一個陌生小區。

    車停穩後,季臨淵才意識到:這裡,是夏知薔和那個男人的婚房。

    他白天才拿到地址。

    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那一戶家門口,也忘了自己摁了多少次門鈴,季臨淵只記得,裡面無人應答。

    他靠在漆黑無光的樓道里抽著煙,一根接一根。打火機的微光明明暗暗了不止多少回後,夏知薔終於出現。

    在暗處蟄伏片刻,季臨淵沒費多少力氣就跟了進去,摔上了門。

    收拾得極整潔的門廳里,只放著若干植物盆栽,和一個五斗櫃,上面還擱著個小相框。

    照片是雪天拍的,一男一女前後靠站著,側臉貼住側臉,姿態親昵。女人被抓拍到的表情略顯愣怔,眼睛圓睜,唇還微張著;她身後的男人笑得克制、內斂,看似溫吞,圈住女人肩膀的動作卻堅定有力,占有意味明顯。

    是夏知薔和她那位新婚丈夫。

    季臨淵終於相信,她真的是隨隨便便找了個男人,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幾天前,他無意中得知夏知薔閃婚的消息。

    妹妹結婚,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選擇瞞住季臨淵這個當哥哥的,瞞了整整半年,其中包括他的母親。

    真是可笑至極。

    季臨淵從來不喜歡夏知薔,他憎惡她,以至一見到就會生氣。他來這裡更不是因為所謂的占有欲作祟,只是太過匪夷所思。

    他一向對婚姻這種非人道的落後制度,不抱有任何積極想法,若不是為了父親的公司,絕不會邁入圍城半步。正因如此,季臨淵才會在時機成熟時便踹開枷鎖,迫不及待地擁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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