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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3:51 作者: 南山鹿
    仁和醫院是教學單位,帶教避不可免,馮殊這方面有經驗,等教授職稱評下來,他還得回學校給人上課;再者,若真想在仁和系往上走,臨床、教學和科研都得兼顧。

    吳主任栽培之心昭然若揭,馮殊感激地應下。

    回科室時,馮殊正碰上教學秘書領著實習醫生參觀。

    隨意掃了眼,他見教學秘書帶著幾人里唯一的女孩往自己這邊走,正打算應付應付,夏知薔的電話來了:

    「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我在超市買菜。」

    買什麼菜?馮殊不明所以:「晚上不一定能回家吃飯。」

    「不是晚上,我打算待會兒給你送飯來,昨天忘了提。你中午方便嗎?」

    怔愣片刻,馮殊示意面前幾人稍等,踱到辦公室窗戶邊,壓低聲音:「下午還有事,你要來的話,得早一點。」

    「哦。你想吃什麼呢?」

    「不挑。」

    「好吧!」夏知薔語氣聽上去還挺雀躍的,「到之前再給你打電話,拜拜。」

    通話結束,馮殊轉過身,面色恢復如初。他指了指那個年輕女孩兒:「這個是——」

    教學秘書立即將人招到跟前,讓自我介紹。

    「馮師兄好,我叫鍾靈秀。」

    鍾靈秀是仁和七年制本碩連讀出來的,看模樣算清冷佳人一個,聲音清脆,舉止也落落大方。只是,她眼裡的野心外露,跟外貌氣質有些南轅北轍。

    馮殊輕輕頷首,面上是面對生人時慣常的冷淡疏離。

    誤以為他不待見自己,鍾靈秀遂補充道:「師兄,我也是徐教授的學生,他在課上老跟我們提起你。」

    「哦,師妹好。」

    「後面這段時間就麻煩你——」

    「好好學習,少找麻煩。」

    正好其他科室的醫生有急事來找,馮殊丟下鍾靈秀就悶頭忙去了。

    等他風一樣地消失在走廊上,教學秘書過來拍了拍鍾靈秀的肩:「你馮師兄對誰都差不多,在主任面前都不帶笑的,加上昨晚上通宵手術有點累,就……總之,他不是對你有意見,別往心裡去。」

    鍾靈秀不信:不愛笑?沒看錯的話,這個馮師兄剛才掛電話的時候明明就在笑。

    雖說馮殊並不好相處,亂七八糟的頭髮還遮得臉都看不全,但念在他是徐教授和吳新明的得意弟子,鍾靈秀忍下了這口氣。

    一晃就到了中午,鍾靈秀在科室里東轉西轉的,終於再次等來了馮殊。

    她迎上前:「馮師兄。」

    馮殊將目光從手裡的報告上移開,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勉勉強強認出對方,恍然:「到點了,你可以去食堂吃飯了。」

    鍾靈秀站住不動。

    短暫思索後,他把自己的飯卡遞過去:「先刷我的。你們的卡明天會發到手上。」

    接過飯卡,她還不走。

    馮殊疑惑地頓住腳步鍾靈秀這才曲曲折折開口:「師兄,你能不能帶著我去一次食堂?我不太認識路呢。」

    馮殊皺眉——他不太耐煩應付除了教學以外的事,更不喜歡人自來熟。

    「我不是幼兒園老師,只負責教你怎麼成為醫生,不負責教你吃飯穿衣服。」他說。

    就在這時,夏知薔的電話又來了。

    「老公,我好像迷路了……」她抱著飯盒在醫院裡徘徊,「你是在仁康樓還是仁泰樓來著,誒,這兒怎麼還有個仁安樓?」

    夏知薔上回來接人下班時開著車,在馮殊的指揮下直接進了職工停車場。當時她根本沒留意方位,現在便迷糊了。

    無奈又好笑,馮殊捏了捏眉心:「離你最近的是哪一棟樓?好,我知道了……你別著急也別亂動……就站在原地,我來找你。」

    掃了眼目瞪口呆鍾靈秀,馮殊隨手拉了個師弟讓人帶著她去吃飯,遂急匆匆下樓。

    夏知薔聽話地等在原地。

    她懷裡的三層保溫飯盒中,有蘿蔔燉牛腩,涼拌秋葵,海參蒸蛋,以及撒了黑芝麻的白飯。

    早上的時候,夏知薔在生鮮超市轉來轉去,猶豫著不知買什麼好。水產檔口的大姐問她打算做飯給誰吃,她說老公總加班,想幫人補補身體。

    「那這個合適。」大姐指了指即食海參,「這個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很補的,他好你也好。」

    說到最後幾個字,大姐露出種「你懂的」的表情。

    夏知薔臉偷偷紅了下,拿了四隻,又去看生蚝,大姐立即推薦:「這個也好。」

    她問好在哪裡,對方笑:「『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唄。」

    「……」

    在超市繞了兩圈下來,夏知薔手裡的秋葵是加油站,韭菜是加油站,香菇生薑蘿蔔大蒜牛腩豬腳羊肉,全是加油站。

    抱著裝滿「加油站」的飯盒,她想,貌似不需要另外下什麼藥了呢。

    夏知薔正垂頭胡思亂想著,有人站定在了她面前。

    很多醫院有規定,醫生不得穿白大褂外出。只是仁和醫院太大了,分東西兩個院區不說,門診樓住院部手術樓都不在一起,落實這項規定並不現實。

    馮殊圖省事,套上白大褂就下來了。

    夏知薔上次看他穿這身衣服,還是悶頭衝到醫院「求婚」那回。

    難怪孟可柔說,男人的制服是大殺器……她抬頭,唇微張,盯著人看了好半天,再生硬地撇開,改為用餘光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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