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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3:51 作者: 南山鹿
「不是,她叫蔣悅然,是我們家鄰居。」夏知薔說。
「她在季臨淵手下做事?」
「嗯,他們倆認識挺久了,大學一個學校讀的,好像還是一個系。」
扶住方向盤,孟可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篤定:「這兩人啊,肯定睡過了。」她用餘光去瞄夏知薔的臉色,見她並不驚訝,問,「你早知道了?」
「嗯。」
「怪我,提起你傷心事了。瞧瞧瞧瞧,這小臉皺的,可憐啊。」
「……」不搭理她的調笑,夏知薔只是好奇:「你怎麼知道他們睡沒睡過?躲床底下偷聽嗎?」
風太喧囂,孟可柔順手將敞篷合上,說:「男人女人但凡發生過關係,只要站在一起,什麼眼神啊,肢體啊,互動方式啊,耐人尋味的細節可多了去了,我掃一眼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來。不過,也有例外……」
她瞟了眼夏知薔:「就比如你。」
夏知薔大概知道,孟可柔指的是自己和誰之間的關係深淺讓她無法看出來。
她不太想談起,便沒往下接話。
城市道路設計複雜,孟可柔的車開出去好久,都上了高架,夏知薔還能從後視鏡里看到季臨淵新開的那家五星級酒店。
它擁有比星空還斑斕燦爛的,散發著薔薇色光暈的菱形玻璃外立面。
它叫羅薩,也叫Rosa。
它是鋼筋鐵骨、永開不敗的薔薇花。
*
孟可柔車開得快,不到二十分鐘就把夏知薔送到了地方。
在樓下吃慣了的店鋪買了份蝦仁生煎,夏知薔上到七樓掏鑰匙開門,鑰匙還沒來得及擰滿兩圈,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她驚恐之下定睛一看,居然是馮殊。
男人頭髮有點亂,面色微紅,額測有汗,一副剛跑完800米體測的樣子。
夏知薔說不清是驚訝還是驚喜,問:「你、你不是在醫院——」
「回來拿點東西,馬上就走。」馮殊答得很快,快到就像是早想好了答案似的。
面對他不經意露出的破綻,夏知薔沒多想。
她進門後問馮殊要不要一起吃生煎,話沒說完就看到餐桌上擱著個和自己手裡一模一樣的紙袋。
走過去扒開袋子,夏知薔一看:巧了,這份也是自己最愛的蝦仁生煎。
「你也沒吃?」她問。
瞧見她手裡的袋子,馮殊吞下原本要說的話,面色一滯:「打包給同事的。」
「誰?陳渤?」
「嗯。」
不疑有他,夏知薔來到桌前坐下。打開紙盒夾起個煎包,她在外皮上小心地咬出口子,將裡面的湯汁吮吸乾淨,再分幾口吃掉蝦仁和肉餡。
至於皮,她只吃脆脆的底子,其餘部分則扔掉,全程津津有味的。
見她吃得投入,馮殊拿過手機替人充電:「以後記得充好電再出門。」
「是滿格電出的門,手機用久了,跑電快。」
「哦,」馮殊裝作不經意地問,「孟可柔說,你被個潑皮無賴纏上了。怎麼回事,是喝多了的客戶?」
打不通夏知薔的電話,他本打算直接去酒店,孟可柔一直說不必、已經解決了,死活不告訴他酒店地址在哪兒,馮殊只得回家。
聽到這裡,夏知薔猝不及防地被湯汁猛地嗆了幾口,好半天才平復。她含含混混地答:「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我天天在外面跑,習慣了,不是什麼大事。」
馮殊輕輕頷首:「你工作環境複雜,下回儘量別落單。」
她吃完煎包,馮殊便順勢起身說自己要走了。見夏知薔將充著電的手機重新開機,他等人解了鎖,眼疾手快地拿到了自己手上。
夏知薔問他做什麼,他答:「不是說跑電快麼,我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面不改色地將自己打過來的十幾條未接來電全刪掉,馮殊這才將手機還給夏知薔:
「電池老化。」
做完這些,他又囑咐人鎖好門,便打算回醫院。
夏知薔跟到門廳,說「你等會兒」,手背在身後,表情猶猶豫豫的。馮殊問:「還有什麼事?」
她走上前,將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指尖上掛著甲殼蟲的車鑰匙:「地鐵收班了,外面也不好打車,你要不湊合湊合、開它去醫院?反正天都黑了,沒人看得清楚你開的什麼車。」
馮殊並沒有馬上接過。
夏知薔覷了眼他挑剔倨傲、又似笑非笑的眉眼,頓時生出種上趕著討好碰一鼻子灰的委屈感。
她收回手:「嫌棄就算了。」
「談不上嫌棄,」馮殊笑容明顯了些,「不過,確實不怎麼符合我的喜好。」
如果讓他選,最起碼,不會選個綠色的。
夏知薔鼓鼓腮幫子:「它哪裡不好了?我覺得挺可愛的啊,挑了好久。」
看模樣是真的想不通。
馮殊忽地將她手腕拉近,從指尖取下車鑰匙,卻沒急著鬆開,而是不輕不重地把夏知薔的手裹在了自己手裡,捏了捏,像在把玩什麼。
他眼眸繾綣盯著夏知薔的手,又似乎不止是手,若有所指地說:「確實沒哪裡不好,很可愛。」
夏知薔等了幾秒,見他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臉上還笑意盈盈的,忽地有點覺察到什麼。她試探著問:
「你回來一趟,到底是拿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