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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3:51 作者: 南山鹿
    他說:「你自找的。」旋即將人翻了個面。

    熟睡中的夏知薔半趴著,乖巧得一塌糊塗,披散的烏髮下露出的面龐更是懵懂純真。

    沒進行太多準備,夏知薔在某個介於苦痛與滿足的瞬間終於驚醒,眼睛大睜,水汪汪的,閃動著不可置信。下意識想調轉回頭,她的語句被晃動撕扯得稀碎:「你在做、做……」

    看似輕巧地扣住夏知薔的下巴,不讓人轉過臉或者亂動彈,馮殊拿食指和中指壓住了她想發出聲音的唇。

    他貼在她耳邊,只答一字:

    「嗯。」

    忽略漫長的過程,一切結束得比開頭更加突然。

    等累到脫力的夏知薔緩過勁兒來,房間裡已空無一人。勉強套上衣服,她小步小步挪到飯廳,就見衣冠楚楚、面色如常的馮殊已經坐在餐桌前擦拭嘴角,細緻不急躁的動作中,透著刻骨的修養。

    他的抽離與自持,襯得夏知薔愈發狼狽。

    見人來了,馮殊進到廚房又端出一份三明治,問:「喝咖啡嗎?」

    夏知薔點頭。

    手法嫻熟地泡了杯掛耳,輕輕放在她面前,馮殊說:「我去上班了。」

    她說等等,慌忙站起身,腳一軟就要跪下去。等扶著桌子站直了,又踉踉蹌蹌地跑到門廳取來車鑰匙,遞給他:「開車去?醫院比較遠。」

    「開不習慣。」

    馮殊轉身出了門。

    在餐桌前枯坐了快半個小時,夏知薔這才回過神,端起杯子抿了口。

    咖啡已經冷了。

    淺度烘焙的豆子一旦過了最佳賞味期,酸味會變得尤其明顯。她皺著眉又咽了口,不由想起自己在德國的那段時間。

    馮殊會在每天早晨為夏知薔泡好一杯咖啡,或者手把手帶她、教她,從認豆子開始,一點一點,不厭其煩,像是世界上最耐心的老師。

    他還教會了她很多別的事,有時在白天,有時在夜裡,或者浴室,廚房……

    那時的馮殊,樂意讓夏知薔看到自己的每一面。

    那時的咖啡,也沒這麼酸。

    *

    早高峰攔不到車,直達醫院的地鐵又因故障需停運四十分鐘,馮殊只得乘坐公交。

    車廂里擁擠不堪,氣味也不太好聞,人擠人的,毫無隱私與禮貌距離可言。

    已經很多年沒坐過公交車的馮殊不太自在地站定在人堆里,突然覺得,開綠色甲殼蟲去上班興許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是個臉紅紅的高中女生:「叔……小哥哥,幫我傳過去,刷個卡唄。」

    馮殊看著遞到面前的手機,疑惑幾秒:自己站在車廂中部,挪動都困難,怎麼幫她刷卡?難道……

    瞭然又驚奇地接過手機,他試探著遞給了自己前面的另一個人,語氣生疏:

    「幫忙刷個卡。」

    對方面無表情地接過去,隨手交給再前面一個人。

    就像送上了傳送帶一樣,這個手機被乘客們接力遞到了車頭刷卡處,隨著一聲「已刷碼」,又給送了回來。女孩兒忙不迭說謝謝,周圍人則是一臉習以為常的木然。

    顯然,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馮殊少見多怪了。

    他想,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他們會去懷疑枕邊人身上每個可懷疑的細節,事無巨細、窮根問底,卻也敢將存滿隱私的手機放心交給無數陌生人,到頭來,只是為了刷個公交卡而已……

    一片嘈雜中,陷入沉思的馮殊突然聽到熟悉的嗓音在車廂中響起。

    「第一步,我們將分3次在雞蛋中加入細砂糖,並用電動打蛋器充分打發……今天用到的這款酸奶質感濃稠,香味純正,能保證成品的口味……鬆餅想要煎出均勻漂亮的顏色,時間是關鍵……」

    車載電視正在重播一檔節目,熒幕上,夏知薔身穿白色西點師服裝,頭髮盤著,沒戴帽子,有模有樣的。

    操作台前擺滿了贊助商提供的酸奶,她使用這個酸奶時,導播會特地拉了幾個近景,讓品牌以最大方式展現。

    馮殊很快判斷出,這是本地某民生新聞節目中穿插的美食欄目,借著普及美食的殼賺廣告費。

    面對鏡頭,夏知薔略顯侷促,聲音微顫,氣息也不穩。只有彎腰操作時,她才稍微恢復一絲職業甜點師該有的專注與從容。

    偏過頭看向車載電視,馮殊神色平平,眼底帶著一絲倨傲的挑剔。

    熒幕上的年輕女人,有一張清秀有餘、穠艷不足的臉,真人的某些角度勉強還能看看,可放到苛刻的鏡頭裡,五官不夠立體,臉還肉肉的,就顯得有些泯然眾人了。

    不過如此,他想。

    這天,馮殊出門很早,卻差點交接班遲到。

    他坐過站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平平無奇古天樂,不過如此夏知薔。

    今天也是十個小紅包,先到先得昂!

    第8章

    作為一名外科醫生,馮殊精力非凡、耐力更佳,十來個小時手術做完,依舊走路生風,再熬上一宿也不是問題。

    這種特殊體質體現在別處的結果,便是讓夏知薔腰疼了小兩天。

    那一回,兩人全程無交流,馮殊壓制住她之後便沒刻意換過狀態,不論是方式還是力道,簡單又直接,有種徘徊於忍受極限的,原始的粗暴。

    夏知薔被人掰住下頜,自始至終沒得到允許回過頭去,既看不到馮殊的表情,除了末尾一聲低哼外更沒聽他開口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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