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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43:51 作者: 南山鹿
這個備註名為「陳渤」的人隨後追了條過來:【你結婚也有大半年了吧,連這些都不知道?】
夏知薔的事情,馮殊多少知道一些。
就比如她爸離婚後和那位阿姨在一起很多年,算是組合家庭,只是為著各種原因沒去領證;他也知道,阿姨還有個兒子,但馮殊和夏知薔結婚請親戚吃飯時,這個所謂的哥哥並沒有出現。
現在看來,馮殊知道的,遠沒有他不知道的多。
想起莫名出現在家裡、衣衫不整、還結結實實挨了自己一拳的囂張男人,想起他離開前頗有意味地說「我從來沒把知知當妹妹看過,她也一樣」,馮殊放下手機,捏了捏眉心。
他再抬頭,就見夏知薔拿著個變了形的眼鏡走到自己面前。
這幅眼鏡馮殊已經用了三年多,細金絲邊框架,材質輕盈,低調耐看。他近視度數很低,眼鏡不是必需品,這回不過是在機上要長時間對著電腦屏幕,才戴著防藍光。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它在一場毫無預兆的打鬥中被踩成了廢品。
夏知薔懵懵地問:「怎麼成這樣了,壓著了?」
「嗯。」含混地應了句,馮殊抽出她手中的眼鏡,隨手拋進垃圾桶,動作語氣中皆有種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夏知薔沒著急走,問他:「明天休息?」
「半天班。」
「哦,那你現在……」
「還有點事要收尾。」馮殊抬眼,「有話就直說。」
夏知薔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你忙。我補個覺去,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一溜煙跑了。
夏知薔從來沒有這麼快速地洗完過一次澡。胡亂吹乾頭髮,她鑽進被子,把自己蜷成了一個球。
她太難了,也太累了。
熬夜累,撒謊累,應付凌晨時的崩潰和剛才的提心弔膽,更累。
半夢半醒的邊緣,夏知薔奇長的反射弧終於完成了任務,在腦中丟出個疑問:既然沒有鑰匙,馮殊又是怎麼進的家門?
她直接嚇清醒了。
差不多同時,夏知薔身側的床墊微微下陷。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有人掀開被子躺在了旁邊。
他在耳邊吐氣溫熱:「睡了?」
第3章
馮殊呼出的熱氣像羽毛,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夏知薔耳後輕刮著。她本就怕癢,當下恨不得立即「醒」來,一腳把這人踢下床去才好。
她不能。
咬緊牙關強撐,夏知薔定住不動,打算將裝睡進行到底。
一雙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肩。
馮殊整個人又靠近了些,手掌跟著開始移動,從肩頭緩緩滑到小臂,中途換個方向,最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後腰上。
夏知薔牙根已咬得發酸:這裡,可是她全身上下最怕癢的地方。
此刻的她就像一顆海膽,外層看似堅固,其實內里早已軟爛一團,戳一下抖三下,任人宰割,屁用沒有。
見夏知薔將頭蒙在被子裡,耐不住地鑽來扭去,馮殊壓低聲音又問了一遍:「真睡了?」
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
終於破功,夏知薔翻身掀開被子,頭髮絲亂糟糟地糊在臉上,露出來的眼裡全是憤恨與不甘。
「你要——」
馮殊說「別動」,突然用手臂支起上半身,壓向夏知薔。
她下意識不敢再動彈,肢體僵直,防備滿滿。
夏知薔鼻端全是混雜了洗滌劑香味的異性氣息,攪得人腦子裡風生水起。
氣氛如此不單純,夏知薔自然忘了馮殊到底怎麼進的門這件事。
她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肩膀,說:「那個,我有點累了。要不咱們先睡會兒,等一下再、再……」
沒好意思講出口的那些,她用欲語還休的眼神說完。
頓住動作,馮殊細細看了眼仰躺著的女人,視線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在夏知薔臉上身上逡巡了幾圈。
將身體撐起一點,他問:「待會兒再做什麼?你講講清楚。」
這還要怎麼講清楚……
夏知薔的臉已經紅得像地里爛熟的番茄。她搖搖頭,手指攥著被角往臉上拉,妄圖遮住羞赧。
馮殊扯開她剛拉起來的被子,再用手指一點一點撥開覆在她頰上的髮絲。
拉了窗簾的室內昏暗安靜。逆光中,男人眼神溫柔,動作比眼神更溫柔,他指腹時不時擦過夏知薔的臉,力度極輕巧,像在觸摸易碎的名貴瓷器。
直到髮絲都撥開了、捋順了,馮殊才停下手裡的動作,隨後,緩緩低下頭。
呼吸相聞,夏知薔認命又羞怯地閉上了眼睛。
「小騙子,」附在女人的耳畔,馮殊低聲說,「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
他說完翻身躺到了旁邊,只一會兒,便進入了淺眠狀態。
夏知薔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她又想起那把捅人不一定好使、壯膽也用不上的奶油抹刀。
也許,拿來自殺正好?
她好想給自己來一刀,一了百了,願天堂沒有見到風就是雨的自作多情。
直到身側人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夏知薔才敢一點點轉過僵硬的身體,面朝床邊發呆。
婚前到婚後,她跟馮殊相處的時日加起來連一個月都沒有,遠談不上彼此了解。可夏知薔仍能肯定這人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