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2023-09-20 17:37:58 作者: 三隻魚
    姚嶼:「……」

    姚嶼:「???」

    第39章

    易羿有個習慣,永遠穿著長褲。

    天熱不是他的對手,運動會也不是。

    早上在宿舍門口見到時姚嶼就注意到了,身背6個跑步項目的種子選手,居然又穿了一條體育老師見了一定會拎到旁邊罰站的長褲,講究的仿佛他來參加的不是運動會,而是模特走秀,秀腿的那種。

    但姚嶼又不能一見面就指責別人穿錯了褲子。

    他憋了幾分鐘忘掉了這事,最終失去了在把罪惡扼殺在宿舍樓里的機會。

    換條褲子嘛,對甫陽一中的學生來說,多正常的事。

    誰還沒點體育課前匆忙衝進廁所換掉緊身褲的經歷呢?男生女生都一樣。

    所以易羿這句話一說,徐天瑞只「臥槽」了一聲,就催促姚嶼趕緊去跟他換。

    「馬上就開賽了,」徐天瑞左右各看了一圈其他班選手的情況說:「搞快點。」

    姚嶼:「……」

    他的褲子做錯了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要在易羿面前脫褲子,他就有種從心底發出的怪異感。

    這種感覺其實很奇怪,姚家條件一直不錯,儘管他沒去過公共澡堂,但溫泉桑拿這種一樣要脫衣服褲子的面對同性人士的地方他總去過,那時候是沒有任何異常的。

    姚同學也不認為他會因為人家比他腿長就心生嫉妒。

    雖然……可能是有那麼一點嫉妒。

    離他們場地最近的是藝體樓,也就是平時上音樂美術課的樓,這棟樓建的十分低矮,周圍又有不少高樓擋住了光線,走廊里顯得十分昏暗。

    雖然沒開空調,但藝體樓不像教學樓一樣到處都是洞,東北兩個出口的門是推拉門,其餘每一層都有封閉式的牆體護體,樓里比外面涼爽很多。

    此時一樓的廁所,就像姚同學的心一樣涼颼颼的。

    進門時差點滑了一跤。

    姚嶼的心理變化上臉,他維持住平衡後脖子到耳根升起一抹可疑的微紅,一進來就僵在門板後不動了。

    那僵硬程度堪比軍訓時眾目睽睽之下同手同腳踢正步,惹得易羿看了他好幾眼。

    「你怎麼了?」易羿不解。

    姚嶼脖子轉向他時都能聽到自己身體裡傳來的咔咔聲:「沒、沒怎麼。」

    三個字,就很假。

    也許是他手指不住在褲子上摩擦的小動作暴露了他此時的心理狀態,易羿目不轉睛的盯了他一會兒,忽然勾起了嘴角。

    「過來。」他沖姚嶼招了招手。

    姚嶼涼涼地說:「能不過去麼?」

    廣播處的廣播連接著每一棟樓,為了不影響高三上課,廣播老師把幾棟教學樓的喇叭開關關掉了,但藝體樓沒關,姚嶼這句話剛說完,頭頂上就響了。

    「請參加高一男子400米的選手速到檢錄處檢錄。」

    姚嶼:「……」他耳有點鳴。

    那抹紅色終於衝破了耳朵跟臉的界限,姚嶼朝前走了幾步,整張臉像被炙烤著發燙。

    易羿等著他走到近前,抬起了一隻手。

    然而那隻手並沒有如想像中扼住小姚同學命運的咽喉,而是打開了廁所隔間的木門,「啪」的一聲把他關在了外面。

    等他回過神來,手裡多了一條褲子。

    「想什麼呢?」易羿洗完手見姚嶼還在發呆,撥了幾滴水珠撒在他脖子上。

    想你為什麼沒扒我褲子?

    水直接被他脖子上的熱度蒸發了。

    姚嶼傻了片刻,手臂傳來布料摩挲的觸感,他回神低頭望著手裡拿的東西問易羿:「你帶褲子了?」

    他有點懵。

    「短褲穿在裡面了。」易羿表情似笑非笑。

    姚嶼:「……」

    靠。

    要不是接下來這人有比賽,他想製造一起廁所命案。

    「脫個褲子還帶我?」姚同學炸了。

    「那什麼時候帶你?」易羿反問。

    「別帶我,」姚嶼伸出根手指指著他,「我沒你這麼大生活還不會自理的兒子。」

    易羿並沒介意他的玩笑,抽出張紙把手上的水擦乾,靜了幾秒後問:「你臉為什麼這麼紅?」

    「被你氣的。」姚嶼眼都不眨地說。

    「一進門就氣了?」

    「……嗯。」

    嗯個屁啊,他哪有一進門就臉紅?這是個詐問!姚嶼想抽死自己。

    但他又不能真的橫回去爭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臉紅的問題。

    他垂下頭,覺得那條褲子異常燙手。

    即便是男生,一個人手裡拿著另一個人的褲子也是件格外尷尬的事,怕姚嶼心裡不舒服,易羿重新走回來,把自己的褲子疊好,放進了提前準備好的袋子中。

    「走吧。」他把袋子塞回姚嶼懷裡,「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他便朝門外走。

    姚嶼心裡倏地一跳,跟了上去。

    如果換做別人,大概很難從冰塊茬子嘴裡聽到類似「我錯了」、「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不對,或許連話都很難聽到,冰塊茬子把自己凍起來後相當的冷,像把外界感知能力一併凍了起來。

    姚嶼走在他身邊時想,這應該是他小時候的經歷造成的一種習慣性自我保護,實際上這些話對他來說並不是特別的難以出口。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