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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37:58 作者: 三隻魚
姚嶼的午睡習慣準點作祟,頭點著膝蓋虔誠的像求佛的大信徒。求了一會兒後身體不自覺往下倒。
朦朧間他記起蓆子的空間不大,被幾個人一占,已經不夠他再躺下了,於是他在困意襲來時憑本能使勁發力,試圖讓自己往下鋪的邊緣靠去,不要變成洗地的拖把。
然而還沒碰過去便被什麼東西截在了半空。
有人把他朝右撥了撥。
此時要形容他就四個字——任人宰割,姚嶼沒有什麼反抗的力氣,順著牽引他的力氣往邊上移,慢慢地觸了底。
睡著前他不安地在地上蹭了蹭,確認到臉上竹條的硬硌感才徹底下線。
*
兩點四十五,一整屋都是被集合號角吵醒的。
小虎牙——牛教官抖著腿在七班隊伍前來回踱步,一邊抖一邊舔著牙,頗有幾分舊時代兵痞的味道。
「上午史教官跟你們說的什麼?有沒有人來給我重複一下?」
一班慫人無人應答,熊嘉晟被迫來救場:「只要不輸給一班,其他隨便……」
「是啊,我就這麼一點小小的心愿你們都不滿足我,」小虎牙說,「數數你們是集合號響之後第幾個站好隊的?最後一個!我就那麼一點小小的心愿,你們給我玩了個最後一名,你們是不是看我不順眼啊?」
「那個男生還笑!」
除掉那個還笑的男生,其餘同學哆哆嗦嗦的表現並沒能勾起小虎牙的憐憫心,反而把他惹的更火了。
沒有被教官罰過的軍訓是不完整的軍訓,完整了的高一七班吃到了本屆軍訓的第一個罰,被完整地捋上了操場,跑完了完整的一千兩百米。
中途,孫冬靈還帶著花生坐在場邊圍觀。
一到休息時間,集合最慢的徐天瑞宿舍立馬被群起而攻之,毒打之暴力讓他們不得不上了水杯蓋防禦。
易羿也混在徐天瑞屋裡,不知是因為他沒有遲到還是氣場太強,愣是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揪這位大佬的毛,挨打的人從他身邊裂成了兩半,一半被男生打,一半被女生打。
弄到最後,連姚嶼都灰頭土臉答應上台表演一個節目頂罪,易大佬仍然沒事人兒一樣。
「你為什麼不叫我們?」姚嶼躲開一頂飛在天上的帽子,往易羿身邊湊了湊。
他雖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付之前得到了充足的睡眠,一來一去互相抵消,穩住了姚同學的世界和平。
就是醒來時瞄見某人決絕而去的背影有點噎。
「看你睡的香。」易羿說。
姚嶼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睜眼發現自己一半身子歪在易羿坐的位置,而位置主人轉移到了門口,再結合睡前意識模糊時的一擋,一個不太能相信又好像真實發生了的念頭浮起:這人把位置騰出來讓給他睡了。
好偉大的奉獻精神。
個屁。
姚嶼訕訕地說:「也不是很香,下次你再看見我這樣把我叫醒就行了,犯不著……」
他低著頭,說到最後一句話才敢往上抬了點,然而被易羿的冷漠臉冰到,不得不原地改口:「香,很香。」
易大佬這才滿意地仰頭灌了口水。
下午的訓練摸到了門道,休息時間的氣氛緩和了許多,那邊班級總分最高的就地玩起了多人遊戲,吸引了邊上班級紛紛側目。
小虎牙坐在熊嘉晟邊上,盯著他的杯子瞧了一會兒,說道:「堂堂一個班長,怎麼跟女生似的,一下午喝多少水了,我看你像水做的。」
熊嘉晟背後的男生「噗」了一聲:「教官,我們的班長跟你們班長不一樣。」
「那能跟我們班長比?他就不是人,」小虎牙往一班的地盤看了一眼,「他們都玩起遊戲了,你們要不要也玩?」
前排女生比出爾康手:「我們只想好好躺屍。」
小虎牙壞笑著說:「給你們加點餘興節目呀,女生就算了,歇著吧,男生想想辦法,我們也玩點什麼。」
說完,他招呼另一邊的史教官:「你那邊怎麼樣?要不要一起來?」
史教官見八班要死不活的慘樣,便說:「你們打個頭。」
本來這種時候,一班人該團結一致統一對外的,可惜七班剛樹了個集體的敵人——徐天瑞宿舍,這個仇今天之內是消不掉了,徐天瑞很快被連推帶搡供上了隊伍最前面。
「教官!」有人舉手說,「我們申請才藝表演!」
「他?才藝表演?」小虎牙不信任的目光掃了徐天瑞從頭到腳,「這杆子沒胸也沒肌肉的,會什麼才藝表演?」
兩個班一齊哄堂大笑。
徐天瑞苦著一張臉:「我們宿舍號407,怎麼成天徐天瑞宿舍徐天瑞宿舍的,我也不是最後一個到的啊?」
「但是你跳啊!」康蒙補刀。
「那我給你們表演個跳吧,」徐天瑞說,「你們想看立定跳、蛙跳還是三級跳?」
小虎牙也不挑剔,胳膊肘隔在膝蓋上,樂呵地說:「行啊,你能把人跳開心了,也是你的本事。」
結果徐天瑞就跟七八兩個班約上了,他去場地上「跳」,途中如果有人笑場,節目就算表演完了。
外班人只見一個「神經病」袖子挽到肩膀,從容不迫地走到訓練場中央,試風水似的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選了個陰涼的地,放下個小方凳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