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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36:47 作者: 張不一
視頻到此結束。
程季恆的臉色已經陰沉到近乎結霜,恨不得立即殺了程羽依。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四年前沒能弄死她。
擔憂與怒火齊頭並進,盡數席捲了他的胸膛,心臟鼓跳如雷,幾乎要爆炸,呼吸也不由急促了起來,整個人都在發抖。
但理智告訴他,現在必須保持冷靜。
只有他能救桃子。
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再次睜開眼時,他的雙目恢復了清明,極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與擔憂,再次看了一遍視頻。
程羽依只給了他一個小時時間,卻沒有告訴他具體位置,所以他只能自己找線索。
第一遍看視頻時,他只能判斷出來她們在一座廢舊的工廠里,卻判斷不出來具體的位置。
第二遍再看視頻,他注意到了程羽依的身後。
目光越過她的肩頭,窗外是一條寬闊的大河。
此時已是深冬,河面上早已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河對面是一條高架鐵路,在某段鐵路的旁邊豎立著一棟白色的房子,房子上面立著四個顯目的紅色大字:東輔北站。
東輔北站位於東輔的郊區,在四環開外,可以說已經脫離了東輔的市區範圍,周圍一片荒涼,人煙稀少,只有幾座工廠坐落於此。
程季恆立即打開了手機地圖,輸入了東輔北站這四個字,結果很快就彈了出來。
地圖上顯示,高鐵站對岸是一座服裝加工廠,名為羽依。
……
程羽依站在工廠三樓的平台上,幾步開外就是平台盡頭,陶桃被吊在平台外的半空中。
程羽依背靠窗框而站,好整以暇地把玩著手中的叢林//刀,還扯掉了自己的一根長發,掛在了刀刃上,對著輕輕一吹,頭髮就斷了。
她勾起了唇角,很滿意這把刀的鋒利度,隨後抬起了頭,將目光定格在了被吊在半空的陶桃身上,悠然自得地啟唇:「我的好弟弟要是再不來,不用我割斷繩子,你就會被凍死。」
這座廠子裡所有的窗戶都被打碎了,深冬的冷風能夠肆無忌憚地穿過玻璃洞。
廠子裡面冷得如同冰窖。
陶桃已經被凍僵了,渾身上下每一寸神經都是麻木的,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像是飄在了半空。
唯一能動的部位,只有眼睛。
她的右眼眶也被程羽依打青了,烏腫一片。
但是她的眼神卻毫無畏懼,面對著程羽依滿含挑釁的目光,她的眼神既不閃碩也不閃躲,直勾勾地正視她的目光,雙眸漆黑髮亮,絲毫不見軟弱。
程羽依冷笑了一下:「你真是和我那個雜種弟弟一樣令我噁心。」
聽到「雜種」兩個字的時候,陶桃的目光中閃現了憤怒,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嘴巴上粘了膠帶,她一定會反駁它。
「喲,這就生氣了?」程羽依揶揄道,「看來你還挺愛他,他能有多愛你呢?」她的眉頭輕挑了一下,「你猜他願不願以為了你去死?」
陶桃忽然明白了程羽依的目的——她想要的是程季恆的命。
她的心頭冒出了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同時又出離憤怒,原本已經被凍得發青的臉頰在瞬間變得通紅,身體裡忽然冒出了一股蠻力,開始在半空中不停地搖擺掙扎。
程羽依看穿了她的目的,不屑一笑:「你還想為了他去死麼?少費力氣了,你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還能掙斷登山繩?」
陶桃置若罔聞,不停地掙扎雙手,試圖掙脫牢牢捆住她雙手的繩索。
程羽依冷眼瞧著她:「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拿他沒辦法了?想想你的女兒吧。」
陶桃瞬間停止了掙扎,眼眶紅了。
她忽然很害怕再也見不到小奶糕了,更害怕小奶糕成為和她一樣的沒有父母的孩子。
程羽依面無表情地啟唇:「你女兒多幸福呀,有爸爸又有媽媽。」說完,她沉默許久,再次開口,「我以前也這麼幸福,是你女兒的爸爸毀了我的幸福,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麼能讓他的女兒享受著從我這裡搶走的幸福呢?」
為母則剛,一位母親的底線就是孩子。
陶桃不允許任何人對她的女兒造成威脅,所以她看向程羽依的眼神近乎噴火。
她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恨不得立即殺了她。
程羽依再次冷笑:「你少拿那種眼神看我,你應該恨的人不是我,而是程季恆,誰讓他那麼愛你呢?如果他不愛你,我怎麼會盯上你?你知道他把我害得有多慘麼?如果你是我,你一定比我更恨他。」
她的語氣開始變得咬牙切齒,眼神中浮現著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恨意:「他害死了我的母親,折磨死了我的父親,把我的丈夫送進了監獄。四年前,我跪在他的家門口像一條狗一樣低聲下氣地求他把最愛的人還給我,他是怎麼對我的呢?他像是扔垃圾一樣把我扔了出去。」再次沉默片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個時候我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我失去了所有,只有這個孩子了,我不顧一切地保胎,最後還是沒能把他/她留下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陶桃忐忑不安地看著程羽依,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每說一句話,身上的那股偏執與瘋狂就增添了一分。
程羽依沒有立即告訴她原因,而是問道:「你知道這是哪裡麼?」問完,她又自己解答,「是我媽留給我的服裝廠,除了這個廠子之外,她還給我留下了八十萬和一棟別墅,但是她死後沒幾個月服裝廠就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