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2023-09-20 17:32:53 作者: 霧下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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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
安漾整個人都懵了, 少年卻一臉認真,沒有半分說笑的意思,漆黑的眼睛直直看著她,專心致志的等她一個回答。
安漾眨了眨眼, 倒是也沒有直接說不可以。
她軟軟道,「原燃,法律規定, 男生必須到22歲, 女生20歲, 才可以結婚哦, 我們年齡都不夠,是拿不到結婚證的。」
她還差得少一點,原燃還得三年。
而且,爸爸, 也不可能會同意,至少現在是完全不可能同意她嫁給原燃的,想到這裡, 安漾眸子黯淡了一點,往他懷裡縮了一縮, 那是他們之後要解決的問題。
少年抿著薄唇, 似乎之前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不過, 他在乎的也不是這個, 「你願意麼?」
安漾不假思索, 「願意呀。」
她是願意的。
雖然她現在還很年輕,但是,好像,從情竇初開,到現在,她也一直就喜歡過原燃一個人,一開始,只是覺得可愛,想寵著他,但是,到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喜歡,很濃烈的喜歡。
以後,她想像不到,自己還會嫁給除了原燃之外的別的人,同樣也想像不到,原燃會娶她之外的任何人。
脫口而出願意後,安漾後知後覺,開始感到害羞,紅著臉,都不敢抬頭看他,聲音輕得似乎在風中四散的柳絮。
原燃忽然說,「……年11月2日。」
安漾,「欸?」
他重複了一遍,「我們結婚的時間。」
安漾反應過來,那是他二十二歲生日的那天。
「……這個求婚是不是太簡單了?」安漾害羞到不行,把頭埋在他懷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她之前聽說的,在電視和書里看到的,人家求婚,都是在很正式的場合,高級餐廳,燭光晚餐,還有訂婚信物。
哪像他們現在,倆人一起坐在自家閣樓的飄窗上,什麼都沒準備,他直接就開口問,她也直接就答好。
少年很認真問,「你想要什麼?」
所有東西,無論是他有的,沒有的,她想要的所有東西,他都會盡全力拿到,然後給她送到手邊。
過著那樣的生活,他從小是個沒什麼欲望的人,冷漠,凡事都無所謂,活得和行屍走肉一般,但是,有了她之後,他第一次有了渴望,也有了對未來的幻想,他以前從沒有想像過,這一輩子,他也會有這麼一天。
安漾思考了片刻,「不想要什麼。」
她揚起小臉,看著他,輕聲說,聲音綿綿軟軟的,「想要你……」
給她一隻乖巧的原小貓,陪在她身邊,一起一輩子就夠了,別的她自己都有,以後工作也可以養活自己,她也不需要更多。
少年目光很清澈,似乎有些不明白她這個要求的意義。
他早就是她的了,從身體到靈魂,如果她不嫌棄的話,什麼都可以給她,她想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說到一半,女孩回過神,羞得忙改口,「想要你,你繼續這麼乖。」
她直起身子,在少年唇角輕輕親了一下,原燃立刻要回吻,被她躲過,把面頰貼在他胸口,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感受著他灼灼的體溫。
她小聲嘟囔,「不行。」
他親人時太主動太強勢了,她受不住,但是,她喜歡親原燃,不帶什麼□□的吻,輕輕的,羽毛一樣,落在臉頰或者唇角,也喜歡看他被親時,眯著眼睛舒適的表情。
是她的一大趣味。
只可惜,原燃學會怎麼接吻後,就很少再給她這個機會了。
他乖乖任她親了親,揉了揉,漆黑的眼睛一直隨著她,月光落在他清俊的臉上,顯得清俊又乾淨,桃花眼眼尾微微揚著,卻一點不顯輕佻,只讓人覺得亮而乾淨,他身上那種格外清澈的氣質,一直讓她特別著迷。
怎麼看,只覺得哪裡都喜歡,被迷了眼,迷了心,所以後來他再湊過來要時,她居然又忘了原則,由著他被所欲為。
就這麼輕飄飄的把人生大事敲定了,倆人一起坐在飄窗上,看著窗外,今晚是個天氣很好的夜晚,沒有霧,清湛的夜色里,綴著一彎彎月。
「好圓。」盯著天幕里的那輪月亮,安漾忽然感慨,輕聲道,鹿眼裡映著柔和的月色,越發顯得清澄。
「下弦月。」原燃順著她視線看過去,認真道,「不是圓的。」
安漾,「……」
她只是想說點吉祥話,來紀念一下這個晚上,圓是指圓滿的意思,又不是真的說月亮很圓,月亮明明就少了那麼大一塊兒,她也是可以看清楚的。
怪不得他當年語文一直不及格。
少年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哪裡說得不對,他地理學得不錯,月相那一塊兒弄得很明白,如果她想看圓月的話,他們可以選個十五一起出去看,今晚,月亮真的不是圓的。
她輕聲道,「你好沒情趣。」
少年僵了一下,「……我可以學。」
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缺失,整個成長期,都被從正常社會隔開了,只能接觸到他們想要他學習到的東西,嚴重缺乏常識。
以前他根本不在乎,但是現在……
他不知道怎麼談戀愛,難以理解別人情緒,尤其是細膩又多變的女孩子,他有時候在工作時偶爾會聽到宿舍里夜談,他們說的很多他聽不懂,也沒興趣去了解那些人在想什麼,只模糊記得陳默好像說過,女生喜歡懂得多,會說話的男人。
他很在意她對他滿不滿意,滿意的話,才會更喜歡他吧。
少年思索了一下,直接問,「你喜歡什麼情趣?」
安漾傻了。
如果換個人來說,她真的會懷疑他在暗示什麼不健康的東西,都可以算成葷話,可是,他就這麼大大方方直接問出來了,似乎是真的在認真徵求她意見。
「……你不要說了。」她真的服氣了,又害羞又想笑。
原燃不解,但是,她說不要說了,他也就沒再問,只是把這問題默默記在了心裡。
倆人在窗台上說話,大部分時間,她說,他聽,他懷裡很暖,味道好聞,安漾輕輕哼著歌兒,舒舒服服看著遠方。
新的一年很快要到來了。
倆人身後,是原燃在遊戲裡給她贏來的那個星空儀,開關打開著,真實的和虛幻的星空交織在一起,光華如夢。
*
原燃的飛機在第二天一大早,很早的時候,安漾起床,看他背影消失在霧裡,外頭已經響起了鞭炮聲,四處都張燈結彩,慶祝小年。
……
原本,以為過完年後,原燃就可以回湳安。
安漾自己也沒想到,他這次會去這麼久,甚至到了來年開學後,依舊沒有回來。
所以,他們之間也只能靠電話和信息聯繫。
大一下學期,專業課程不少,各式各樣的選修課也加了起來,開學後,原燃說已經請好了假,不少人問起時,安漾便也只能含糊的說是他回家處理一些事情,辦了就會回來。
安漾這學期修了沈如的課,《心理測量學》,本來人不多,只是後來,來了大量蹭課的人,都是各個學院的男生,她就需要開始提前過來搶位置了。
畢竟,沈如看起來真的太年輕了,本來天生底子在那裡,沒有經歷過婚姻,家庭和生育,她看起來也就30歲左右,加上出挑的氣質,走到哪裡,依舊很引人注目。
認真聽了一節課,下課後,沈如已經收拾好教具,走出教室,和安漾說起她在她課題組裡分配到的任務。
說完後,沈如看似不經意,隨口問道,「安漾,你的,那個小男朋友,這段時間很忙?」
原來,見他們幾乎形影不離,但是,近段時間,再沒有見他過來接她或者陪她一起上課。
安漾是個很乖巧招人愛的姑娘,她也很喜歡。
提起原燃,安漾有些不好意思,「他有點事情要處理,請了假,這段時間不在學校。」
沈如輕輕點了點頭,再沒問下去。
不過,剛見完沈如,她又提起了原燃,讓安漾更加想他了。
以前那麼黏人,天天都要見她,現在他不在身邊,好像生活,一下就空出了一大塊兒。
「剛忙完回家?」
少年聲音少見的有些疲意,「嗯。」
他每一天都想回來她身邊,但是,這段時間,他精神狀況一直不好,尤其是過年那會兒,他怕回來會嚇到她。
逐星的事情也很多,各式各樣需要他處理的事情。
原和禮去世這幾年後,原和義在公司積威已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拔除,比他之前想像的要棘手。
不過,這難以忍受的兩個月,到底還是有些回報,離他的目標已經更近一步了。
讓那些可以阻礙他的人都消失,以後,誰都不再再控制他,他可以一直留在她身邊,他現在之所以可以忍受這些,也都是為了這個未來。
安漾照例和他說起了自己的日常生活,直到快到時間時,原燃說,「我下周三回來。」
逐星遊戲在開發一個重要的新企劃,對整個公司業務版圖影響都很大,做出成績了,在公司內話語權會提升很多。
他太年輕了,還沒有實績,不足以真正服眾。
這次去逐星遊戲,是證明自己的一個機會,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回來她身邊,回湳安正常上學。
下周三?
安漾很驚喜,鹿眼格外明亮,「嗯,我到時候去接你。」
她又說,「選修課筆記,我都幫你整理好了。」
他們課表里的所有選修課都選的一樣的,專業課她相信原燃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段時間的缺課,應該不至於影響到他的成績。
安漾不清楚原燃家裡那些事情,和她的生活隔得太遙遠了,原燃也從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認識原燃這麼久,安漾甚至都沒有聽說過他說起過自己父母。
安漾唯一見過的,是他的爺爺原戎,然後,知道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至於母親,從沒有聽原燃說起過。
她怔怔的想,不知道原燃母親,會是怎麼樣一個人,好相處麼。
想了想,她不再多想,
拿出了日程本,在下周三那天,圈了一個大大的圈,只看著,心裡好像都有種難以抑制的澎湃的欣喜。
原燃回家的行程很快安排好,又要走了。
白念芳現在已經基本上不見人,原家上下,
文毅進門匯報,「小少爺,下周就回湳安了。」
原和義坐在辦公室,在看文件,聞言抬頭,聲音透著股冷意,「想回去見安家那小姑娘吧。」
他揉了揉太陽穴,雙腿交疊,面上表情很陰冷,聲音卻溫和,「什麼時候,也該找個人,去湳安一趟,見見那小姑娘。」
「他讓我不好過。」原和義唇角還帶著笑,點了點桌上材料,「我也讓他知道什麼叫不好過。」
*
周三原燃回家,上午的飛機,十二點到,安漾決定過去接他。
周二晚上,學生會有活動聚餐,安漾原本不想參加這種組織,但是,心理系每一級就那麼多人,每次,都必須要學生參加院學生會,安漾是班裡學習委員,被班主任強行委派了這個工作。
好在她做事認真,脾氣溫柔,又不想升職,倒是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吃完飯,安漾準備回去,一個男生隨著一起站了起來,「你男朋友不是不在嗎?我送你回去吧,一個女孩子,晚上走夜路不安全。」
安漾想拒絕。
但是,周圍好幾個人都說,「送一下好,最近晚上治安不好,之前,有個學姐在路上被襲擊了,還是小心一點好。」
安漾沒辦法,都回一個地方,她也沒法甩掉。
何家翌是商學院的,大三了,在學生會混了兩年,爬到了個副主席的位置,他平時在學校時間都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實習,和理學部那堆學生氣還十足,成天泡實驗室的男生對比還是挺大的。
一路,何家翌和她聊天,倒是個很健談的,就是話題很奇怪。
「你男朋友哪裡人?」
安漾答了,他又問,「你們都不一個地方,是大學認識的?這麼快的戀愛不靠譜,學長建議你,其實最好晚一點談,等大一點,見了世面,眼光好了,選擇面更大,大學前幾年好好學習保研才重要。」
「你這麼優秀的姑娘。」何家翌滔滔不絕,「以後,到社會上,肯定很搶手。」
話題都圍在這裡繞不出去了。
安漾實在忍無可忍,「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已經認識好幾年了,他比我好多了,以後,肯定不會換。」
何家翌沒想到這平時溫溫柔柔的學妹也有這麼強硬的時候。
學校外緣的一條小路,黑黢黢的,路上有很多湳大的學生,也有不少趁亂摸進來的外來人員,
走到一半時,不知道從哪個斜刺的角落裡,出來一團高大的黑影,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酒氣、
他一件安漾,眼睛頓時亮了,「妹妹,湳大學生?」
舔著臉湊過來,安漾被那一身酒氣噁心壞了,抿著唇,把自己拉遠,周圍沒一個人,那醉鬼更加猖狂,一路跟著她,貼得越來越近。
安漾聲音都顫著,「你走開一點。」
何家翌咽了下口水,「你最好走遠點,我警告你,我已經報警了。」
他戴著金絲邊眼鏡,那醉鬼二三十歲樣子,高高壯壯,輕蔑的看了眼何家翌,「媽的,弱雞,滾一邊去。」
何家翌被搡倒在地,跌了一跤,整個人都是懵的,只會反覆小聲重複我已經報警了。
安漾唇顫抖著,想跑,醉鬼笑嘻嘻的,扯住她一隻手,「漂亮妹妹,和哥哥出去玩玩唄。」
安漾噁心到差點哭出來,她狠命甩開他的手,跌跌撞撞跑了一截,摔倒在地,膝蓋和手肘都火辣辣的疼,根本動彈不得,那醉鬼已經追了過來,噁心的聲音和氣味很快又纏了上來。
醉鬼被人揪住,狠狠摔到了一旁時,安漾腦子裡還是亂的,一片空白,
她被拉到了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里,安漾原本想掙扎,知道她聞到熟悉的氣息,女孩仰起一張濕漉漉的小臉,啞著聲音問,「原燃?」
她聲音里還帶著哭腔,軟軟,又啞啞的,「你,你不是明天才到嗎?」
少年言簡意賅,「等不及。」
他看著那醉醺醺的男人,眸光冰冷。
原本說好的買明早的航班,但是他等不及想回來見她,臨時換了班機,直接換到了今天晚上,安漾喜歡給他發定位,事無巨細都會對他說。
好在他找過來了。
那個醉鬼被他從地上提了起來,重重甩到了一旁垃圾桶上,醉鬼醉醺醺的,含糊不清罵了一串髒話,又站起來撲了過來,原燃揪起他衣領,往垃圾桶上狠狠撞了十來下,那醉鬼臉已經青腫起來,吐出一顆和著血的碎牙齒,難以置信,「你他媽……」
原燃已經一腳踹在了他肚子上,醉鬼翻滾出去,不住地乾嘔。
顯然是個打架的箇中老手,動作嫻熟又狠辣。
何家翌僵在了原地,顫抖著嘴唇不敢出聲,他是斯文人,從沒和人打過架,以前也沒聽說過,安漾男朋友,是個這麼不好惹的狠茬,他不也是湳大學生麼?
「原燃,可以了。」安漾蒼白著臉,扯住了他的袖子。
少年停了手裡動作,聲音還透著冷,「嗯。」
不久,路那邊響起了警笛聲。
「你和他們說。」那少年冰冷的眸光轉向跌坐在一邊的何家翌,冷冷道。
何家翌訥訥的,不敢說不好。
原燃把安漾從地上抱了起來,上了車,交代司機,「去醫院。」
暫時處理了一下傷口,是些皮肉傷,主要是安漾當時太害怕,逃跑時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膝蓋和手肘蹭破了,別的,倒是沒什麼。
「都是小傷。」倒是醫生見原燃那模樣,忍不住想笑。
寶貝女朋友是可以,也有點太過頭了吧。
倒是安漾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對原燃說,「不疼的,比你之前那些傷,輕多了。」
那會兒是上高中時,原燃回家時,經常遍體鱗傷,尤其是有一次,想起那駭人的傷口,她了就鼻子發酸。
少年固執的搖頭,「不一樣。」
他自己不是沒受過傷,但是,他又不嬌貴,無所謂摔摔打打,她不一樣,她比他嬌貴得多,天生就不該受傷,就該被寵著護著。
「回家。」出了醫院,原燃說。
安漾知道他指的「家」是在秋安路那個家,這麼久沒見男朋友,剛才又受了那麼大有一場驚她也想和原燃多待一會兒,
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嗯。」
到了家,原燃把她在沙發上放下,安漾才第一次得了機會機會仔細打量他。
月余沒見,原燃比起之前似乎有了變化,主要是氣質上的變化,顯得更加冷峻成熟了一點,只是當他一進門,又抱過來時,那種模樣,還是之前她認識的原燃。
乖巧又黏人的原小貓。
安漾說,「我想洗澡。」
她總覺得臭,一想起那個醉漢就噁心。
「我現在好臭。」她小聲抱怨。
少年搖頭,蹭了上來,埋頭在她的頸窩裡,深深嗅了一口,「很香。」
不似假話,十足的眷戀。
安漾臉紅著,把這粘人精推開,但是,心裡確實鬆了下來,之前那種堵在胃裡的噁心感似乎輕微了很多。
安漾濕著一頭長髮,從浴室里探出了半個身子,「原燃,沐浴露好像沒有了。」
剛打濕頭髮,她才發現,浴室里熱水已經放了出來,只能把衣服又穿上,探頭出去叫原燃。
少年挽著袖子,送沐浴露進來後,目光自然而然,毫不避諱的落在了她身上。
女孩穿著一件米色半袖,藕一樣的手臂露在外面,纖細又白嫩,她褲子被挽到了膝蓋以上,露著兩個可愛,雪白圓潤的膝蓋。
好像哪裡都那么小巧,包括踩在水裡的小腳丫,圓潤玲瓏,肌膚如雪。
安漾接過了沐浴露,伸手想去夠架子上的毛巾時,手肘處傷口被牽動,疼得她眯了一下眼睛。
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原燃替她拿下了那條毛巾。
浴室里,站進了兩個人之後,就顯得有些狹窄了,水霧朦朧間,少年一身黑衣,黑髮末梢也被水霧打濕了,水汽氤氳中,顯得格外唇紅齒白,一雙清澈的桃花眼,專注的看著她——雖然主要是在看傷口,怕傷口進水,或者被拉扯到又滲血。
但是,安漾依舊覺得渾身不自在,雖然她目前衣服完好,都穿在身上,沒有露出任何不該露的。
可能,是因為這個場合,有點說不出來的羞恥。
安漾輕輕抖了一抖,瓷白的面頰上染了一點紅,不得不開口提醒,「那個,原燃,我要洗澡了,你……可以先出去一下麼。」
清俊少年俯下身,認真道,「我幫你。」
怕她扯到傷口,會疼。
安漾怔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幫你洗。」原燃以為她沒有聽清,湊到她耳邊,重複了一遍。
男生黑髮垂著,半遮住了他清俊的眉眼,黑眸倒是一如既往的格外乾淨,卻說著這樣的話,做著這樣的動作,一點不知收斂,似乎完全不覺得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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