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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33:33 作者: 吳桑
    才上計程車,錢沐又來了一個電話,大概是驚到了,寒暄一概沒有:「你電話怎麼一直關機?好好的,為什麼又要換工作!」

    她也有些吃驚:「你消息這麼快?我昨天才發的簡歷。」

    「我們幹這一行的,和房產中介其實差不多,行動不快怎麼拉到客戶?這個不說了,先說你為什麼要換工作。」

    「就是想換換環境。」

    錢沐那邊語重心長地勸說她:「你這種想法很不可取,你在津九工作還沒滿三年吧?你學日語的,換來換去都還是日企,日本人最忌諱什麼知道嗎?頻繁換工作!雖然終身僱傭制已成昨日黃花,但是日本人骨子裡還是討厭跳來跳去、把換工作當兒戲的人。舉例說明,兩個人同時去面試,你學歷高條件好,口語更是流利無比,但工作換的次數多;而另一個人,他學歷、口語各方面都不如你,可人家沒怎麼跳過槽。那麼,最後,日本人肯定選擇他而不是你,因為比起能力,日本人更看重的是忠心!在日本,老是換工作的人到最後的下場就是無人敢要,找不到工作,最後只好去從事服務行業,服務員做做,店員噹噹,要不就去公交公司開公交車!」

    「別說的那麼嚴重,只要要求不高,總能找得到的。」

    「我手邊現在就放著你的簡歷,我看你的期望薪金不比你津九更高,那麼你換工作又是為了什麼?你傻啊你!津九的福利待遇也好,薪資水平也好,在上海的日企裡面可以排進前三,你還想怎麼樣啊!」

    「別問了,因為人際關係之類的原因。」

    「說真的,要是其他客戶這樣跳來跳去,我高興都來不及。他們跳,我才有錢可賺;他們不跳,我只好去喝西北風。但是作為朋友,我只想對你說,請你慎重再慎重,至少要工作個三五年、混個主任之類的頭銜之後再考慮跳槽的事情,否則跳來跳去永遠是平頭社員。」

    「謝謝你為我著想,但是我真的要離開津九了。」

    「你先別和公司任何人說起要辭職的事情,明天我來找你,和你面談!」

    計程車徑直開到了宿舍,上了六樓自己的房間,把行李放下,簡單收拾一下,獨自坐了一坐,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乘車去了柏庭國際公寓。

    她沒鑰匙,又和保安解釋半天,得以入內後,站在一樓大廳樓梯口看手機,等到36樓的住客過來,尾隨人家一起上了樓。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澤居晉卻不在家。

    她把禮物捧在手裡,在門口席地坐下等他。坐到十點鐘的時候,身旁有人經過,是隔壁的住客,人家先是瞄了一眼她,感覺很奇怪的樣子,走出老遠,依舊回頭看她。她像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一樣,獨自坐在門前,心裡卻有一種自暴自棄的快意,心想最好一夜都不要回來,讓我獨自在門口坐一夜好了。

    時間到了十點半,她又累又困,禮物抱在懷裡,伏在自己膝蓋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正在做一個關於去了新公司和新同事們寒暄的夢,恍惚中聽見有腳步聲在自己身前停下,身邊的門打開了,接著自己身體騰空,被一個人抱在了懷裡。

    她驚醒過來,伸手擦擦下巴口水,看見澤居晉的臉,心中積聚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怨氣全都忘光,望著他,迷迷瞪瞪地笑了起來:「你回來啦?」

    澤居晉抱著她,從背後一腳把門踢上,怕刺到眼睛,燈也沒開,把她抱到沙發上坐下,讓她躺在自己腿上,拉過毛巾毯為她蓋在身上,然後低下頭去,極盡溫柔、極盡纏綿地親吻她冰冷的鼻尖和臉蛋,同時把她的兩隻手包在手掌內,為她取暖。

    「咦,我拿著的禮物呢。」

    「謝謝,很喜歡。」

    「可是你都還沒看。」

    「不管你送什麼,都喜歡。」

    「是八千代的杯子。」

    剛搬進來時,偶爾會從床底下發現一隻綁頭髮的橡皮筋啦,洗手間的某個角落裡一隻用到一半的唇膏啦,雖然他和lily沒有正式同居過,但在一起那麼久,這裡那裡總會有lily留下的印記。她把自己所發現的lily的東西都悄悄處理了。最後丟的,就是那隻「不準時下班回家就殺死你」的水杯。

    他大概也明白她的那點小心思,每天用的水杯不見了,竟然也沒有問起,自己去廚房找了另一隻代替。所以她這次大出血,花了480元,買了只八千代的水杯當做生日禮物送他。

    他用手指為她梳理頭髮,低低道:「嗯。」又問,「你的鑰匙呢?為什麼不回我的電話?」

    她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伸手摩挲他的下巴:「你為什麼不早點回家,讓我等這麼久?」

    「sa醬不在,房間空空蕩蕩,一個人呆著太寂寞,所以只好出去。」

    「騙子,明明是想見你的那些朋友,和他們一起喝酒狂歡,對不對?」

    「原來是吃醋了?明明是sa醬自己不好,周五可以回來的,卻要拖到周六晚上。」他嗤嗤笑,用下巴的胡茬刺她的臉蛋和鼻尖,「你不在的第一天,我加班到十點多才回家。第二天,和生野川手去吳老闆那裡吃飯了。」

    「那麼昨天呢?」

    「昨天生日,和朋友們出去喝酒。」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說,「後來她也去了,我和她談了一談。」

    「什麼?」

    「我告訴她,我和她之間不會再有任何可能。」在她鼻尖上又親了一親,「sa醬,hana,星期五,我們是一家人;而我和sa醬,以及我對sa醬的感情,無需任何形式的證明。所以,以後不要總是拿這種事情來試探我,使我不開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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