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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33:33 作者: 吳桑
    五月沒出聲。

    護工阿姨得意道:「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的?長相和他女朋友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眼就叫我給看出來了。你說,她們母女幹嘛還要分開來?一個上午,一個下午。」

    護工阿姨嘮嘮叨叨,五月拎上包,站起來走了。去外面馬路上暴走了好大一圈,再次回到病房時,澤居晉正在給家人打電話:「……嗯,一切都好,不必擔心……對,等夾板拆了應該就可以回東京,以後會去看您。您也保重……嗯,再見,歐巴醬。」

    歐巴醬即歐巴桑,短音是阿姨大媽,長音則是奶奶、老太太。他是拖著長音的歐巴醬,想來是他的祖母了。

    澤居晉和他的歐巴醬互道珍重後,放下電話,轉頭看見五月:「回來了?」

    「嗯,回來了。」五月從包里取出一盒七星和打火機遞給他,「請你收好,不要被醫生發現。還有,一天只可以抽一支哦。」

    「知道了。」把煙接過去,撕開紙盒,抽出一支,忽然望著她笑道,「sa醬,謝謝你。」

    她轉過臉,不去看他:「二十塊錢,上班後記得還我。」

    「囉嗦。」煙叼在嘴上,點火之前,又說她一句,「小氣鬼。」

    周一下班後,為了節省時間,五月連工作服都沒換,去食堂打包了點乾糧,徑直乘上計程車去了醫院。護工阿姨一見她的面,迫不及待地向她報告說:「知道吧,今天他女朋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鬧天宮了。」

    第225章 225

    五月一驚:「怎麼說?」

    「他女朋友今天老時間過來看他, 兩個人不知道說到了什麼, 女孩子突然激動起來,在病房裡大哭大鬧, 去拔他身上針頭,把他正在吊的水瓶也給敲破了,拿著一片玻璃碴子要去殺他, 和他同歸於盡……鬧得太厲害, 連醫生都驚動了,後來派保安把她請出去了。啊喲,我在一旁勸架時差點被扎到眼睛, 嚇都嚇死了。」

    五月隨口敷衍她兩句,等她走後,打點精神,進病房去看澤居晉。他正坐在病床上抽菸, 手背和胳膊上有多出來的幾道新鮮血口子,五月視而不見,向他伸手:「煙盒呢, 拿來給我看。」

    澤居晉從枕頭下面摸出煙盒遞給她,她數了數, 少掉六七支,生氣說:「怎麼抽這麼多?昨天不是說過一天只能抽一支的嘛!」

    「忘記了, 不好意思。」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臉的滿不在乎, 面上毫無歉意。

    「今天好點了沒有?」

    「嗯好多了,感覺明天就能下地走路了。」把煙支從唇上拿開,「多謝關心。」

    「晚飯吃了嗎?」

    「sa醬呢,吃了沒有?」

    「我在問你呢。」

    「嘖,這麼凶幹什麼,好好說話不可以?」

    護工阿姨在洗手間裡和五月隔空喊話:「一大半都倒掉了!」

    五月勸說:「煙別抽了,給我。」伸手去奪他手上煙支,轉眼被他攥住了手腕。

    澤居晉攥住她的手腕,望著她的眼睛,說:「sa醬,你以後不必過來了。你有你的生活,而我也總會離開上海。這種日夜都躺在床上的日子,我正在努力適應,也會漸漸適應,別人對此幫不上任何忙,來再多人也毫無意義,所以請你——」

    「澤居桑忘了嗎?」五月不等他說完,「如果不來醫院看你,我怎麼賺加班費?是平時的1.5倍呢!」伸手從他指間把煙支奪下來,碾死在護工阿姨用果皮給他做的簡易香菸缸內。

    澤居晉被她奪去煙支,蹙著眉頭,雙手放在腦後,默默躺著,不再和她說一句話。她坐在床頭,該幹嘛幹嘛,先看了一會書,做了幾道練習題,累了,就趴在床沿上眯了一覺,一直呆到晚上八點半,護工阿姨也換了班。當夜班的值班護士來為澤居晉量體溫並換藥時,她就叫了計程車回宿舍。

    回到宿舍,剛餵好貓,正在收拾房間時,金秀拉上來砰砰砰敲門。五月開門放她進來,隨口問道:「今天沒有約會?」

    金秀拉不說話,把一張皺巴巴的紙片往她手上一塞:「你看看這是什麼!」

    這是一張A4紙列印出來的尋人啟事。上面的照片還是她高中時拍的學生照,照片擴大並印到A4紙上後,面目看起來模糊不堪,只能勉強辨認出大致輪廓,但紙上「鍾五月」這三個大字卻再清晰不過。

    金秀拉看她臉色大變,手指微微發抖,瞭然地嘆了口氣,說:「我工資卡前幾天被小區旁邊的銀行ATM機吞了,今天特意請半天假去銀行拿卡。在銀行門口,看見有人在往電線桿子上貼尋人啟事,上面竟然是你的名字。我就去問那個貼尋人啟事的大叔是什麼情況……」

    金秀拉白天在銀行門口遇見的大叔,正是五月的爸爸。五月偷跑的那幾天,鍾奶奶要他去上海報警,請警察把五月捉住送回來,他是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一個人,怎麼肯輕易把家裡的醜事抖摟出去?而且一旦報警,好不好的就會傳到傘家人耳朵里去,人家惱怒之下,肯定要退親,然後找他賠錢。那二十萬元,已經全部用來提前還房貸了,手頭一分也拿不出。但他這個時候還搭著架子,不願主動聯繫五月。他認為按照五月以往的軟弱性格,說不定過兩天就會為和家人鬧翻而感到後悔,同時擔心媽媽,最後自己就會從上海跑回家。再說鍾二叔也跟著勸她,說不定馬上就能把她給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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