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頁

2023-09-20 17:33:33 作者: 吳桑
    呂課長一喜,隨即又擔心起來:「以前松尾總會在的時候,好像報表也錯過一次,害他被母公司嚴厲批評了一頓,結果還是我們來加班一天,當月修正的……總會你……」

    澤居晉擺擺手:「去工作吧,就這樣定了。」

    呂課長回到座位上,抹了把額頭:「謝天謝地,謝天謝地。明天我和朋友約好去陽澄湖釣魚,差點就去不成了。」

    五月打開文檔寫出差總結報告,寫了開頭幾句,忽然說:「課長,你有沒有發現總會身上有種對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蹙著眉頭想了一想,說,「就是有一種滿不在乎的勁兒?」

    呂課長的心已經完全被澤居晉給俘獲了,容不得別人說他的壞話:「別胡說,人家那是有擔當,有決斷力,瀟灑,灑脫,加上朝中有人好做官。不像從前松尾那樣,出個錯能把他嚇死,恐怕母公司的人批評他。新老闆對我們這麼幫忙,下次喊我加個班,節假日出個勤,或者幫忙做什麼事情,哪怕再忙再累,你說我會好意思拒絕嘛。」

    五月受教:「哦,這樣啊。」歪著腦袋又想了一想。

    ************************************************************************************************************

    第193章 193

    當天下班, 把旅行包送回家裡, 錢沐來接她出去看電影吃飯,電影看完, 她順便把錢沐的身份證號碼記了下來,當夜回去訂了兩張德州來回的火車票。周六上午回去,周一下午來, 連來帶去三天, 周末兩天在家裡陪家人,周一去市里申請護照。火車票訂好,心滿意足, 上床睡覺。

    睡到半夜,起來上了趟洗手間,再躺回到床上去,翻來覆去就怎麼也睡不著了。這個時候, 她身體裡住著的一個也叫做五月的邪惡小人兒就出來找她說話。

    邪惡五月嘿嘿冷笑著和她說:「你說將來總有一天會感激自己?我看未必。將來有一天後悔還差不多,也不用等那麼久,我看你現在就已經在後悔了吧?」

    她吸了吸鼻子, 辯說:「我沒後悔。」

    邪惡的五月很是不屑:「沒後悔怎麼睡不著了?剛剛坐在馬桶上抽紙擦臉幹什麼?又偷偷哭幹嘛呢?」

    她翻了個身,不去看邪惡五月臉上的冷笑:「就算我現在後悔, 就算現在難過,將來我還是會感激自己現在所做的決定的。」

    邪惡五月說:「最看不上你這種瞻前慮後、膽小怕事的性格, 一輩子被人看成老好人,一輩子也做不了一件大事。」看她既不生氣,也不出聲, 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就以狂熱的語調勸誘她,「人這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哪怕一次,你能不能不顧慮別人的眼光,遵從自己的心愿,任性一次,為自己活一次?」

    她說:「固然有苦惱和迷惘,但現在的每一天,都稱得上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時光。現在的工作和生活,都是我爭取來的,也是我想要的。每一天都是在為我自己而活,所以求你別再說了,讓我睡覺好不好?」

    「現在的每一天都是為你自己而活?」邪惡五月跟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極其粗魯無禮地大笑了起來,「我看未必。」

    「你怎麼看無所謂。」

    「自己支配不了自己所賺的錢,不敢做真正想做的事,這種活法,可不是『為自己而活』。」邪惡五月冷笑不已,「別的不說,明天敢兩手空空回老家嗎?把這次年終獎都留下來,去給自己報個古箏培訓班,不是很早就想學的嗎?或是給自己買一個像樣的包包或飾品,敢不敢?」

    「我覺得你說錯了,對於家人,我有義務照顧他們,他們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咱們等著瞧,有你悔青腸子的那一天。」邪惡的五月說不動她,終於在甩下這句話後,恨恨而去。

    和邪惡的五月對吵到很晚,天快亮時才沉沉入睡。早上,被鬧鐘吵醒,起來洗把臉,做好早飯,草草吃了,和七月說了一聲,拉上拉杆箱出了門。出小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銀行門口的ATM機取錢,年終獎是B+,一萬出頭點。錢全部取出來,乘公交轉地鐵去火車站,到火車站的時間有點早了,於是在候車室找個地方坐下來等錢沐。

    在候車室坐等錢沐的時候,給家裡打了電話,告知抵達德州時間,叫爸爸去車站接她和錢沐。鍾爸爸對她帶男朋友回家一事頗為高興,這兩天和她之間電話不斷,告訴她家裡已經給小錢整理了房間出來,又說回來當天他親自去火車站接人,還要她問問小錢是否需要帶特產扒雞回上海,他好提前去朋友那裡預定云云。

    火車是上午十點鐘的,五月從八點半坐等到九點一刻,還不見錢沐的影子,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擔心他是不是起來晚了,或是忘記了今天要和她回去的事情。心裡越擔心,越賭氣不去聯繫他,就默默坐著。九點二十分,終於看見出現在候車大廳的清瘦面龐時,她「蹭」地站起來,飛奔過去,一臉的喜色掩飾不住:「來了?」

    錢沐說:「來了。」有點好笑似的看著她,「怎麼這樣問,說好了今天一起回去的,我為什麼會不來?」

    她想替他拿包,看他除了身上一個小小的運動包以外,沒帶任何東西,不僅沒有行李,打扮看著也有點邋裡邋遢。不太合身的肥大羽絨服,胸前還有三兩點污漬,下面則穿著前後左右都是口袋的工裝褲,腳上的一雙半舊球鞋也好不到哪裡去,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她啼笑皆非,小聲嘀咕他說:「真是,第一次去我家,怎麼穿成這樣?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叫你穿正式一點的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