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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33:33 作者: 吳桑
    他在想什麼?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發簡訊給自己?

    她極快地回了一條簡訊,還是那三個字:什麼事?

    措辭簡單粗暴,毫無禮貌可言,心思由此暴露無遺。兩秒鐘後,開始後悔,開始想要彌補。半天,終於沒出息地又補了一條:在外面,路上。

    第132章 22.9.28

    這一次,他停頓了更長時間,大概是不習慣她這種不禮貌,想必眉頭會隨之皺起,當然,也可能是他的同伴催促他:喂,澤居,你還有完沒完?然後他向同伴揚手,笑一笑,說:有點小事,馬上就來。

    心裡亂糟糟的,靠在樹上胡思亂想,生自己的氣,氣到想要大喊大叫。一會兒,他最後一條簡訊也終於過來:下次不許獨自出現在這種地方了,也不許一個人深夜在外遊蕩,明白?

    她站在衡山路上的梧桐樹下,想要笑,張了張口,卻還是哭了出來。隱瞞了幾年的心思,她的那些不欲為人所知的小心思,在今晚,終於在這一晚為他所察覺,□□裸的展現他面前,無可遁形,無處可逃,連塊遮羞布都不剩。

    她摟著梧桐樹,額頭抵在樹幹上,哭得太傷心,便有好心路人駐足,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抽噎得厲害,上氣幾乎不接下氣,連「不需要」都說不出。路人抽手帕紙給她,問她到底怎麼了,她只是哭,卻說不出話。很久之後,金秀拉的電話打來的時侯,也是響了五六七八聲,她才抖著手接起來的。

    金秀拉在電話里伊哩哇啦地亂叫:「親愛的,我們這裡才開吃,要不要過來?現在來還來得及!」

    她胡亂抹著臉,黯啞著嗓子說:「嗯,不去啦,有點想你啦。」

    金秀拉身上汗毛倒立:「姐們,你中邪啦?不要緊吧?」聽見她抽噎和擤鼻涕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驚叫,「怎麼聲音也不對勁?是不是哭了!步散好了沒有?趕緊給我回去!我這就回去找你!」

    她說:「嗯,這就回去。」

    安慰了她半天的路人猶猶豫豫的終於走開,她沖那人背影鞠躬,然後往地鐵站一路跑去。

    金秀拉「唉系,唉系——」地嘆氣,問她:「好好的,怎麼會哭?是不是失戀了?」

    她沒承認,也沒否認。

    「唉系——」一眨眼的工夫,金秀拉已經腦補出了一場狗血大戲,手裡漏勺往鍋里一甩,「這麼傷心,不會是小錢甩了你吧?他媽的,他敢甩你?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他!別哭別哭,我這就回家陪你去!」

    她一號線轉二號線,再換公交車回到宿舍小區門口時,金秀拉啃著羊肉串,正坐在小攤子的太陽傘下等她,看見她,衝上來一把摟住,往她臉上看了看,說:「去你家敲門,你不在,就等在門口了……小乖乖,怎麼哭成這樣?失個戀,至於麼,別哭了,姐姐失戀十幾次,加起來也沒你這麼傷心,放心,姐會替你出這口氣!」

    好巧不巧的,錢沐打電話來向她道晚安,她還沒來得及說句話,手機馬上被金秀拉搶去,錢沐一句「今天過得怎麼樣?學習還順利嗎?」還沒說完,金秀拉就大喊大叫,破口罵起街起來:「去你媽的,敢惹我家五月生氣?敢把我家五月惹哭?找死啊!缺德的傢伙,你給我等著,我明天就派我哥們去會一會你!告訴你,我手裡有你名片,你公司地址和電話我都知道,你跑不了!等著瞧,有你好看的,我叫你缺德!」

    夜裡,五月躺在床上給錢沐道歉。錢沐小心問:「怎麼哭了?是不是因為我這幾天沒去陪你?」

    五月斷然否認:「怎麼會,只是覺得最近壓力有點大,有時候莫名其妙就想哭……不是因為你,別多想。」說完,心中既內疚又難過,為自己,為他。

    「可是你聲音都完全變掉了,哭得很厲害?」

    「錢沐,我事情太多,自己的,家裡的,都沒有完全投入到和你的這一段感情當中,覺得很內疚很慚愧,所以想來想去,我們還是……」

    「五月,」錢沐截斷她的話,「下周末有沒有空?有空的話,來我家吃頓飯吧。」

    「什麼?」一驚之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為什麼這麼突然……還是算了,我覺得我們不是……」

    「我這裡每天都在做我爸媽的思想工作,現在已經說服他們見你。一起吃頓飯總沒問題吧?」錢沐再次打斷她,「還記得我前幾天和你說過的那些話嗎?」

    「什麼話?」

    「我對你,對這一段感情都很有信心。記得吧?」

    「嗯,記得,可是吃飯有點不太方便……我周末有考試。」

    「考完我去接你。那就說定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明晚我去找你,見面詳談。」

    七月是這天深夜十一點多才回到家中的,她推門進房間的時候,見床頭小檯燈還亮著,五月臉上搭著塊小毛巾,就問:「怎麼到現在還沒睡?發燒了?」過來把她臉上小毛巾拿開,摸了摸她額頭,溫度正常,見她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的,忍不住就是一樂。

    五月幽幽嘆一口氣:「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還在擔心你呢。」

    七月乜她一眼:「和男朋友吵架啦?遇到點事情就知道哭,懦弱,沒用。」

    五月拉過被子蒙上頭:「沒用就沒用,不關你的事,不許嘲笑我。」

    七月說:「當然不關我的事,懶得說你。」乒桌球乓地收拾行李,刷牙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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