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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一陣感慨，雖不明白傅凜所為何事，但卻是頭一次看到傅凜臉上露出這麼傷感的神色。

    整個人帶著點憂鬱又頹廢的氣質。

    不知道的, 還以為他在拍青春偶像劇。

    好他媽矯情。

    陳斯用手中的杯子碰了碰傅凜的杯子：「你他媽受什麼刺激了？」

    「公司沒聽說有什麼事呀？」

    陳斯又一笑：「不對, 公司有事你也不會是這個反應, 那些事哪難得到你。」

    「讓我猜猜, 是不是因為上次那個姑娘。」

    傅凜沒有說話，仿佛沒有聽到陳斯的聲音。

    陳斯滿臉壞笑，只當他是默認了。

    陳斯放下手中的酒杯, 從褲子的兜里取出一盒煙，然後拿起一支，遞給傅凜。

    傅凜看著煙, 凝神片刻，然後搖搖頭。

    因為他忽然想到。

    溫星澄不喜歡他抽菸。

    陳斯輕嗤，自己拿起一支來，然後點燃, 猩紅的火光在暗黃色的燈光中氤氳出繚繞的煙霧。

    傅凜也跟著嗤笑一聲，都什麼時候了，自己還在想她。

    重逢時兩個人見面，在俱樂部的露台上，自己不就在抽菸嘛。

    她在幹什麼，一個小姑娘，容貌出眾，在以尋歡作樂為主的聚會上，一個人毫無防備之心地躺在吊床上。

    心倒是夠大的。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傅凜菸癮正重。

    每次和她見面的時候，都要一再確認自己身上沒有煙味了，才出去。

    可是溫星澄每次都能猜到他抽菸了，他也不撒謊，擺擺手作無奈狀。

    溫星澄有些生氣，鼓著半邊臉，和他苦口婆心地講述吸菸的害處，臉上那對酒窩，每次生氣的時候，都格外明顯。

    傅凜散漫地一笑：「那我就不抽了。」

    星澄只覺得他沒把自己話當回事，敷衍自己，壓根覺得他不可能像說的這麼輕鬆這麼聽話。

    更生氣了。

    傅凜笑著：「真的，真不抽了。」

    說完，他把溫星澄一把拉倒自己懷裡。

    自那之後，傅凜還真開始戒菸，也沒多長時間，菸癮上來的時候是真的有些難受，不過溫星澄給他口袋裡裝了一盒戒菸糖。

    菸癮上來就吃兩顆。

    雖然難吃，但他竟然嘗出了甜勁兒。

    傅凜的自控性一向很高，各種事情在他眼中，向來只有他想不想，而不是他能不能。

    當然，這份狂妄，在他對溫星澄動心後，都煙消雲散。

    戒菸一事，在傅凜心中也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以極高的自控力，後來沒多久果真戒掉了。

    星澄看著他連續幾天真的不抽菸，也非常驚訝。

    總懷疑他是不是偷偷抽了。

    每每這個時候，傅凜便把溫星澄拉倒自己懷裡，讓她好好聞一聞自己身上到底有沒有煙味。

    不過後來溫星澄走了，傅凜每次見到別人抽菸的時候，都會覺得諷刺。

    再後來，他有時候也會抽上一根半根，可是這個東西，再也不能讓他上癮。

    實際算下來，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實在是少之又少。

    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出來。

    傅凜把陳斯隨手扔在旁邊大理石几台上的煙拿過來，然後取出一根，從陳斯手中拿起打火機，慢悠悠地點燃。

    他看著煙一直著了很久，才放到嘴邊，煙霧逐漸遮遮掩了他的面容。

    傅凜緩緩吐出一口煙氣，心中的鬱結，卻怎麼也舒展不開。

    他他媽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面對著溫星澄，那份平日裡對待任何事情都坦然自信的傅凜，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那句藏在舌尖的告白，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怕聽到溫星澄的拒絕，他更怕看到溫星澄的不屑一顧。

    而溫星澄在他想要表白前，在飯桌上的態度，仿佛就說明了一切，答案昭然若揭。

    傅凜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膽小鬼，藏在溫星澄背後畏畏縮縮。

    五年前她一聲不吭離去，傅凜到處尋找，從最開始覺得擔心焦慮，荒誕、不可置信，慢慢變成了一種難言的自卑。

    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喜歡的人突然毫無音信的感覺。

    讓傅凜一度以為自己只是一個笑話。

    或是只是做了一場夢。

    大夢醒來，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而五年前的傅凜，告白的時候，與現在想要告白的模樣，天差地別。

    那時的他，坦蕩、驕傲，帶著點與生俱來的自信。

    他看著溫星澄明亮的眼睛，便覺得一切都是一個美好的開篇。

    卻沒想到，故事進展了片刻，便陡然結局。

    而時隔五年，傅凜重新翻閱起這本書，才發現自己一直對它念念不忘，即使它藏在心中最隱秘的角落。

    他依然想要再去續寫這本書，給它留下一個轉折精彩卻不突兀的過程，完美的結局。

    不需要世人人人稱頌，只求他心中的耿耿於懷變成燦燦繁星。

    只求一場大夢變成眼前所見。

    即使這五年裡，最開始的一年，傅凜曾在許多個或是熾熱或是冷漠的白天，曾在許多個沒有星星的夜晚，曾在許多個晨光熹微的黎明，痛斥溫星澄的突然離去。

    但在他的心房裡，依然為她建了一間屋子，堅不可摧，隱秘，卻又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