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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27:57 作者: 禿髮二叔
    如果不是父親當場給那個女人撥了通電話,他們父子倆會永遠被瞞在鼓裡,即使哪天真的離婚,也不知道原因。

    那是他們第一次爆發戰爭,那時尉帛冗的性格沒有這麼沉悶,他茫然又不敢置信,覺得一切都不是真的,所以沒當真,直到半月後親眼目睹……

    家裡的爭吵持續不斷,尉瑾提出離婚,尉帛冗的父親不願意,兩人拖拖拉拉近兩年,直到尉帛冗十六歲那天,也許是累了,也許是灰心絕望了,尉帛冗父親同意了離婚。

    兩年期間,尉帛冗話越來越少,青春期的孩子正叛逆,那時候他學會了逃課和打架,父親對他很失望,雖然嘴上說著愛他,卻沒有將他帶走。

    也許,他是多餘的。

    「後悔嗎?」少年面容清冷眼神漠然,仿佛跟前的人和自己毫無相關。

    後悔嗎?後悔啊,可面對現實和來自家人的種種壓力,那時的她青春年少別無選擇,尉瑾擦了擦眼睛,覺得有點酸澀發疼。

    「是我虧欠了你,不知不覺,你已經快長成大人了。」

    尉帛冗瘦高的身軀擋在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他冷笑了一聲,語氣越發淡漠:「直到現在您也不後悔對不對?我這麼多餘,您當初為什麼要選擇把我生下來?同時傷害了兩個人,您開心了嗎?」

    「啪!」

    尉瑾的手心有點發麻,眼眶紅紅的鼓瞪著腦袋微偏的尉帛冗,一巴掌下去,少年白皙的臉上很快浮起顯眼的手指印。

    「尉帛冗,我當初確實不該生你養你,不該結婚,如果,如果我有選擇,我會走到今天這步?」

    「……」

    看著沉默不說話的兒子和臉上那印子,尉瑾突然從激動之中清醒過來,她悔恨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恨自己一時沒克制住怒氣。

    尉帛冗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轉過身重重的關上門。

    巨響震得尉瑾往後退了一下,她痛苦的盯著緊閉的門板,嘴唇囁嚅,無聲的說了聲「對不起」。

    孟俞睡得正香,熟悉的敲擊聲若有似無從耳畔飄過,他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敲擊聲越來越大。

    ……

    半夜三更的,空調溫度有點過低,孟俞打了個哈欠,意識還有些朦朧的拿著遙控器將溫度調到23度。

    身邊看電視的人進門之後遍便很沉默,自打進了屋一句話沒說,除了吃山竹的時候張張嘴,其餘時候抿成了一條直線。

    孟俞對一個人的情緒變化十分敏感,這位大佬應該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才緘口不言,難不成又和他媽吵架了?

    「吃冰淇淋嗎?」尉帛冗不說,孟俞也不好多問,瞧著堆滿垃圾桶的果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尉帛冗頭也沒回,眼睛緊緊黏在平板屏幕上,看相聲看的賊起勁,「不吃了,我想洗手。」

    「去衛生間啊,找得到吧,電視回來再看唄,不急這一會兒,你趕緊去把手洗乾淨了,要是弄髒我的平板和床單,你得負責洗乾淨,洗不乾淨了甭想回去!」

    「正中下懷,我也不想回去。那要不再給你床單來點其它色兒?」尉帛冗終於施捨了他一個眼神。

    孟俞無語,這人的臉皮怎麼比城牆拐還厚!

    「你要是敢,我就把你從陽台扔下去。」

    「可以試試。」

    「……」

    孟俞頹敗的耷拉下肩膀,「趕緊洗手去吧你。」

    積鬱的心情揮散了許多,尉帛冗也不逗他了,看了看平板上的時間,起身去洗手,走到門口時,忽而頓住。

    「怎麼啦?」視線一直隨他而動的孟俞疑惑道。

    尉帛冗沒有回頭,染紅的手指搭在門把手上,他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猶豫了幾秒才遲疑開口:「能借住一晚嗎?」

    「啊?借住?你的意思是想在我這兒睡一晚?」

    「嗯。」

    果然是和家裡人鬧了矛盾吧,孟俞沒有猶豫的笑道:「可以啊,隨便住多久都無所謂,反正你以後是我家御用廚師了。」

    沉著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尉帛冗心頭一暖,有什麼東西得以塵埃落定。

    凌晨十二點五十幾,幽暗的房間兩道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被吵醒之後,孟俞的睡意薄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怕吵著枕頭那邊的尉帛冗,刻意壓制著翻身的動靜。

    側著身子的尉帛冗雙眼清明,沒任何睡意,黑暗會放大人的感官,周邊傳出一點動靜都能輕而易舉的捕捉。

    尉帛冗聽著孟俞的呼吸,注意到他翻了幾次身,知道他還沒睡著。

    「孟俞。」深夜總是慫恿人的內心生出各種涌動而複雜的念頭。

    剛又翻了個身的孟俞僵住,以為是自己動靜太大惹了尉帛冗不滿,「嗯?吵到你了?」

    尉帛冗翻過身,朝孟俞那邊挪了挪,兩人挨的很近,只要他再往前一點,就能貼上孟俞的身體。

    「沒有,」語氣微頓,嗓音突然變得暗啞而低沉,「孟俞……」

    孟俞背對著尉帛冗,後脖頸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流拂過,痒痒的,他想撓撓,腰間忽而滾熱,孟俞嚇得瞪大了眼猛然翻過身,卻不知道尉帛冗什麼時候已經靠他靠的這麼近。

    「你,你幹什麼!」

    黑暗中看不清尉帛冗的臉,但他能感覺到腰間的手在緩緩往上,隔著薄薄的布料,手指像螞蟻爬過,引起一陣酥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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