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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24:50 作者: 清歌一片
郎qíng妾意,你qíng我意。他抱起了她,壓住了她,他徹底地投入,更感覺到了她前所未有的讓他消魂至極的抵死纏綿。
他愛極了這樣的她。他甘願完全地臣服在她的腳下,如果她對他都是真的。
但是事實,卻就像他擔心的那樣,她之所以這樣,只是為了最後背棄他。
當他站在書房走廊盡頭的黑暗中,看著她帶著福媽從他眼前匆匆消失的昏暗身影之時,他的眼寒冽如冰,拳緊緊捏住,極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將她拖回的衝動。
那個曾助她劫獄的男人是個他生平難得一遇的高手,他與她之後必定也還有聯繫的。除了地宮地圖,他想不出別的緣由。這一回她竟然真的盜了他的地圖而去。他本就隱隱有些懷疑,這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久尋未見的通地七。所以他放走了她,等著那個男人帶他進入地宮。
一個多月後,通往地宮的門仍蒙著一層霧翳,他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卻知道了真相,她始終不願意對他言明的關於她的真相。
她來自百年之後,她身負惡降。惡降已發,若再無解,則她將死於半人半鬼的恐怖之相。
他一直就知道她對自己有所隱瞞,一直望她對己坦誠。而今她道出了原委,他卻又不願相信。
他寧可相信她得的只是一種怪病。只要是病,只要他努力,就總有痊癒的希望。而如果就是她說的那樣,她身上的所有一切孽相都不過來源於一個千年詛咒,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更不是他所能一手掌控的。
他再不願相信,卻也終究敵不過她身體上一天天發生的新的變化。最後他不得不屈從,他甚至和曾經勢不兩立的汪直講和,只是因為他那裡,有人知道如何才能為她解降。
從前的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被一個女人如此羈絆,甚至讓自己的敵人與他共入地宮,那曾是他所有雄心壯志的依託之地。而今他做這些,卻都不過是心甘和qíng願。
「……直到我堅持不住死去。到那一刻,我會把自己包裹好,求你也千萬不要看,直接把我火化。給我留點尊嚴。求你了。」
聽到她用低微的聲音對自己說這樣的話,想像她單薄的身子蜷縮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裡時的那種絕望和悲傷,還有什麼是他有,而不願拿出來的?
他帶著她與自己舊日的宿敵一道入了地宮。
他曾想過千萬種可能,卻想不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愛人死,魂魄攝入殍玉,斷絕輪迴,永生永世,就此換來他所愛之人的生。
聽到這話的那一刻,他立刻就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絕望和決絕。
她想舉槍自戕,而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她不能就這樣死去。所以他she傷了她的手腕,從槍口下奪回了她的命。
大翁被憤怒的他割喉。青銅之門在若隱若現,等待著玉鑰對它的召喚和開啟。
汪直要她死。她的死才能令玉鑰從她體內脫形而出。而他要她活。他決不願她真就這樣死去。
地宮裡上演了一場混亂的槍戰。
他和他挑選出來的忠士守護在祭台她的身前,槍林彈雨中,人一個個地倒下。
青銅門已經消隱了,而殺紅了眼的人是絕不會罷手的。汪直不會,他更不會。
他的子彈打了出去,she中了汪直的喉嚨,汪直無聲倒地。
他已經看到池孝林繞到了他的背後,他知道他要對她下手。狗急跳牆的人是不會存有血脈之qíng的。他轉身之時,身後響起了一發槍聲,他猛回頭,看見是垂死的汪直抬手發的最後一槍。
那一槍打偏了,子彈從他身側呼嘯而過。他正要舉槍對準池孝林,心口忽然一涼,she到了dòng壁之上反she而回的流彈已經無聲無息地鑽進了他的身體。
沒有痛楚,他只是感覺到血從身體破開的那個口子裡爭相汩汩而出。
他繼續自己剛才的動作,舉起了槍,在池孝林要對她動手的時候,一槍打爆了他的頭顱。
地宮裡終於靜了下來,鼻端瀰漫了硫磺硝煙的氣味,耳畔是受傷的人發出的壓抑的不絕呻吟聲。
他想繼續走到她的身邊去,身體裡的力氣卻仿佛隨了涌流而出的血,在迅速地消失,連抬頭都變得那麼困難。
他聽到她在呼喚自己,用盡全部的力氣抬起頭來,看見她朝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來,滿面淚痕。他撲在她身上,倒在地上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竟已經連站立都不能了,連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耳邊還是她不停的呼喚之聲,他感覺到她在用手推晃自己,仿佛在用力捂住他身上不斷流血的口子。
他想他真的是要死了。
萬物具備,一事無成,青雲直上,huáng泉永墜,篤信與大惑,善良與兇惡,以及他這一世所有的雄心與壯志,現在都不再重要了。
他只想吻她,再一次吻她,就像那一夜在龍灘寨的林子裡那樣。他像個懷chūn少年,而她是他的心頭之人。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尋到她的溫暖柔軟的唇,壓了上去。
第一道陽光終於透過潔白的窗紗漫she進了房間。
覺到自己眉梢似有拂塵般的柔軟輕輕掃過,樓少白睜開了眼睛,才覺自己抱著她冥想時,竟又入了晨間一夢。而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方才便正是她用手指在描繪他的眉目。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你醒了?」
「嗯。」
「起來吧。」
「嗯。」
「還是再睡一會吧……」
他低低說了一句,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低頭在她耳垂上挑弄不停。
她臉色微微泛紅,正yù半推半就遂了他心愿,忽然聽到臥室的門被敲響,傳來女兒樓晨歡快的聲音:「爸爸媽媽,還不起chuáng!昨天答應了今天要和我去農場的!我種的甜土豆都豐收了!」
樓少白抬頭,與她對望一眼,兩人再次笑了起來。
「晨晨,爸爸這就起來了!」
樓少白朝門口大吼了一聲,倒是嚇了蕭遙一跳。
他與女兒一別七八年,過來之時,本來有些惴惴,怕女兒不認他這個父親。沒想到樓晨見到他的第一眼,便飛奔著撲了過來,吊住他脖頸親他臉頰,一口氣叫了七八聲的「爸爸」這才停了下來。這幾日裡父女兩個好得不得了,倒是惹得蕭遙有些吃味,道是自己生,自己養的女兒被他輕輕巧巧地就給奪走了。
樓晨聽到了他的聲音,咯咯笑了起來,調皮道:「知道爸爸要和媽媽親熱了才肯起chuáng。我等你們吃早飯,給你們十五分鐘的時間!再不下來,我再來叫!」隨即是一陣輕快的腳步離去之聲。
樓少白順勢又摟住了蕭遙:「女兒真是我的貼心寶貝,竟這麼知道我的心思。她都發話了,你趕緊配合我再親熱下。」
蕭遙臉微微發熱,呸了他一口,推開了他便起身穿衣。見他不放,氣道:「女兒給你十五分鐘時間,你還真老不羞,給個棒槌就當真!」
樓少白哈哈笑了起來,這才放開了她,兩人收拾好開門下去,吃了早飯,一家三口與幾個傭人一道,開了車往農莊去。
因為是個火山島,這裡的泥土多是鐵紅色的。樓家的農莊就在附近數里之外的白虹山下。從山一直延伸到海邊。坐在農莊裡的小山丘上,就能望見不遠處的海岸線。裡面種了大片的菠蘿和甘蔗。蕭遙從前和樓晨一道辟出的一角田地里,種了姜、洋蔥、甜土豆和萵苣。這幾年蕭遙不在,竟也被樓晨打理得整整齊齊。
如今正是甜土豆的豐收時節。
樓少白脫了鞋襪,與同樣赤腳的妻子女兒一道在地里挖了開來。腳踩鬆軟的泥地,頭頂和煦的陽光,耳邊是妻女歡快的說笑之聲,這樣的農莊生活,竟是叫人心曠神怡。
一天的光yīn飛快流逝。又到huáng昏時。
女兒樓晨與農莊中養的一隻牧羊犬在糙坪上嬉戲,歡快之聲不時傳來。樓少白攜了蕭遙的手,二人一道漫步到了海灘。
正是夕照之時。柔軟純淨的沙灘,溫暖和煦的海風,碧澄湛藍的海天,眼前的一切,竟是這般美好。
「我願用我半世之命去換他對等之命。若生,我與他之幸。若亡,我隨他共赴huáng泉。」
此qíng此景,竟叫他不自覺又想起了早間復入夢時的夢境。夢中,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在這樣說話。
這樣的夢,過去十數年裡,他已經做了數回。他想知道那說話的女子是誰,夢中卻總如迷霧籠罩,不得見其容,不得辨其聲。他也曾數次與她提起過這異夢,她卻總是笑道那是他多想了才做的虛夢。
只今早這一回的夢,卻是異常的清晰。
他仍看不到她的臉,辨不出她的聲。醒來卻隱隱覺那夢中之人便是此刻正依傍在他身側的妻,蕭遙。
他終於忍不住,再次敘說了那夢境。最後,看著她被夕陽金光染紅的臉,慢慢說道:「蕭遙,多年過去,我卻總覺自己當時死而復活,活得離奇。告訴我,其實是因為你的緣故,我才又得延續而來的生命嗎?」
她亦是凝視著他英挺的眉眼,微微笑道:「夢便是夢。連我都覺得我能與你一道廝守到今,也是一個叫我至今想起還覺虛幻的大夢之境。只那又如何?我見著你,你見著我,若是在夢,我願這夢永世不醒。」
火紅的夕陽鋪撒滿了半面的海水,金光點點,他們彼此靠坐,雙手緊握,四目望著漸漸西沉的海上夕陽。
明日又有一個朝霞滿天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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