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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24:50 作者: 清歌一片
    「哥,你和樓少白怎麼又在一處了?那個黑衣服的老頭子是什麼人?」

    我問道。

    「樓少白沒告訴你嗎?」池孝林的眼睛眨了下,忽然又笑了起來,「也是,這種事,他大概不想讓娘們摻和。還是做哥哥的跟你說吧。說來話就長了,先要從吳蘭國說起。」

    「這地宮據說是吳蘭國的開國國君,也是末代國君,請當時的一個奇人異士所造,非常邪門,唯一能開啟這地宮之門的就是那片翡翠,而知道開啟方法的,也只有國君和那個奇人。國君就把那奇人奉為國師。那奇人卻因為建這地宮費盡心血,或說泄露天機遭了天譴,不久就死去。國君為紀念這奇人,就奉他的弟子,也是女兒為國師。吳蘭王野心勃勃,那國師雖然是個女人,卻天縱英才,助吳蘭王四處征伐,所向披靡,一時諸國視吳蘭為虎láng,無不畏懼。但是有一次,吳蘭王凱旋之時,卻帶回了一個女人,立那女人為後。國師不滿,終於與吳蘭王反目為仇,暗中勾結別國來襲,並且潛入地宮,在那片翡翠匙上下了血降。說起來這血降也真他媽的邪門。據說第一個碰觸中降的人,斷子絕孫,就算生養女兒,長大後也會變得狀若厲鬼而死。嘖嘖,可見那女國師當時對吳蘭王是恨到了何等地步……」

    池孝林搖頭不已,我聽得心驚不已,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那個發束金冠的白衣女子的背影。

    「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一陣心驚ròu跳,脫口問道。

    池孝林說道:「我自然是聽大翁說的,哦,大翁就是那個整天yīn陽怪氣的老頭子。據說他就是當年那個造了地宮的奇人同門後人,這才知曉這些秘聞。」說完,他又看我一眼,目光有些怪異,「景秋,上次在地宮之時,出了那種邪門的事,要不是親眼看見,打死我也不信。大翁說你就是那個中降之人。說起來你還要謝謝哥哥,要不是我找到樓少白,給他和大翁牽線,你只怕……」

    他說到這,嘖嘖搖頭,看起來一幅憐惜我的樣子。

    「大翁說怎麼才能解降?」

    我極力平穩住心跳,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翁哪會什麼都讓我知道。這吳蘭地宮很是邪門,樓少白他就算從我手上搶跑了地圖,沒有能人相助,就算進了地宮又如何,連門都摸不到!他跟咱們雖然有殺父之仇,只是如今既然大家同在一條船上,我也就暫時不計較。哥哥過來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樓少白就是因為自己不知道如何開啟地宮之門,這才和大翁講和的,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要不是哥哥我心疼你,想著幫你,光憑他樓少白,妹妹你怎麼可能解降?打斷骨頭連著筋,你也就我一個親哥哥了,你總要記住哥哥的好,萬一以後樓少白再對我打什麼主意,你也要幫著點我。」

    池孝林跟我說這些,大約是心中始終有些忌憚樓少白,怕往後再尋他麻煩,這才在我面前示好,想讓我以後多少能幫著些他吧?

    大概是怕樓少白回來碰到,池孝林很快就離去了。我獨自在帳子裡,反覆想著他剛才的一番話,心中仿佛堵了塊石頭,沉墜墜的。

    我終於知道樓少白前些時候都在忙什麼了。

    開啟地宮的翡翠匙離奇地融入了我的身體,而大翁知道如何開啟地宮之門。樓少白和大翁各有長短,這才相互妥協,有了今天我看見的一幕。我毫不懷疑樓少白渴望我能解降的心愿,這應該也是他和大翁池孝林講和,最終走到了一起的一個原因吧。只是,這一場完全是因為相互利用而結合的牽手,會如何發展,又能走得多遠?

    《霓裳鐵衣》清歌一片ˇ終章ˇ最新更新:2012-01-1812:01:39

    山林里的夜黑得特別快,當風láng嚎般地在帳篷外的山林頂上一陣陣刮過時,樓少白就回來了。

    「蕭遙,晚上讓我陪你吧,我蒙上眼睛。」

    他在帘子外說道。沒等我回答,我看見他就彎腰進來,眼睛上真的蒙上了一道白綢。

    暖爐里剛才被我加了幾根炭,現在燃得正旺。他起先和衣躺在我的身畔,大約是覺得熱,坐了起來,脫掉了外衣。

    他的後背之上,肌理分明,腰間沒有一寸多餘的贅ròu。銅紅的爐火映照下,呈現著小麥色的光澤,隨了每一個小小動作的ròu體緊繃和舒展,都能看到流暢肌ròu在跟著起伏運動。

    他重新躺了下去,我朝一側微微地讓了下。

    「不要離我那麼遠。」

    他的手朝我伸了過來,摸著抓住了我的手,然後牽搭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隔了層手套,我仿佛也感覺到了來自他皮膚的那種光滑和溫暖。

    我不再往裡挪了,反而朝他靠了過來,把身體蜷縮起來,像貓一樣柔順地躺在他的身邊。

    「真乖。蕭遙,等明天,你解降了,以後都沒事了,也還這麼乖,聽我的話,聽見沒?」

    他的心qíng仿佛不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他用這樣輕鬆,仿佛帶了點玩笑的口氣跟我說話。說到最後的時候,聽起來卻又像是在撒嬌。

    「好……」

    我的喉嚨忽然有些被堵住的感覺,低低地應了一聲。

    不該啊,明天就能擺脫厄運了,現在我難道不該是高興嗎?

    「你怎麼了?」

    他仿佛覺察到了,側頭轉向了我,伸手仿佛想扯下蒙住眼睛的白綢,被我輕輕按住了。

    「我高興,只是太高興了,真的。」

    我柔聲說道。

    他吁了口氣,嘴角也浮上了一絲微微的笑意。

    「樓少白,地宮到底有什麼秘密,我的降頭又該怎麼破,你知道嗎?」我問道。

    「那個老頭子叫大翁,自稱是當年建造了這地宮的奇人後裔。據他說,開啟地宮之門的關鍵就是祭台和你身上的翡翠。明天開啟之時,也是為你解降的時刻。他看起來高深莫測,不肯多說什麼,我對他不是很放心。但是事到如今,你的qíng況越來越嚴重,通地七他們又還沒消息,我別無選擇,只能信他一次。你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不怕他到時候玩花樣……」

    他說著,猝然停了下來。

    我凝望著他緊繃的下頜,心底里湧出了一團溫暖的柔軟。以他的為人處事,本來怎麼可能會與池孝林等人妥協言歡?

    「樓少白,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低聲說道。

    ***

    天亮的時候,一行人大約二三十個開始下了通道。大翁帶過來的一伙人中,樓少白只放了大翁和池孝林進去,剩下的就都是樓少白的副官帶領著的士兵。大翁對此似乎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只是冷笑了下。倒是池孝林顯得有些不放心,頻頻朝我看了過來。

    和前次不同的是,這一回通道兩邊的的山壁上每隔幾十米就有一盞馬燈懸掛著,視線看起來好了許多。一行人漸漸下行,終於到了通道的盡頭。

    祭台還和我前次看到時的一樣,靜靜臥在地坑之中,底座之上原來嵌著的那枚翡翠已經不見了。

    「大翁,什麼時候為蕭遙解降?」

    樓少白扶我靠著山壁坐下,自己也坐我身側,對著大翁說道。

    「樓少帥,時辰還沒到,你急什麼。」

    大翁不急不慢地應了一句,看了我一眼,隔著幾十步路,我仿佛都能感覺到來自於他目光中的yīn森和詭異。

    我心中忽然起了絲不安,全身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

    又等了片刻,池孝林似乎也有些不耐煩起來,沿著dòng壁用一柄鐵錘敲拍個不停,趴著附耳細聽,嘀咕道:「還真見鬼了,四壁都是厚實厚實的,哪裡來的什麼地宮,惹毛了老子,再拉一車炸藥進來,炸它個四壁大窟窿。」

    大翁微微搖頭,冷笑了起來:「無知小兒,出言真當可笑。當年我天閣門的始祖造這地宮,可謂是勘破天機,巧奪天工。你要是以為這地宮核心就在dòng壁之後,能用炸藥炸出,那就大錯特錯。時辰還沒到,等著也無事,我索xing多說幾句,也好叫你們開開眼界。晉代王質,上山砍柴走進一處石室,觀二老翁弈棋,棋局未完,斧柄已經爛了,下山回家,面目全非,原來已歷時兩代,再去尋找,卻茫然不見痕跡。世人只當此為無稽之談,卻哪裡知曉天地造化之奇妙。當年我天閣門的始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在此處發現了這如同觀弈石室的秘境,這才善加利用,建了吳蘭地宮,內中不但存有天下寶藏,更有他記載他畢生jīng研的天機玄妙。若是不曉得開啟的法門,就算把這白龍峰炸空,也休想進入這秘境。只可惜遭逢天譴,這才折壽而終。頭頂之上排列著的夜明珠,你當只是為了照明所用?此乃是按著東方七宿蒼龍陣所列,等時辰到了,這也是開啟地宮的法門。」

    「奶奶的……真有這樣的神仙密境?等下進入了,要是找到你那始祖留下的秘籍,是不是就能長生不老?」

    池孝林滿臉震驚,脫口問道。

    大翁冷笑:「長生之門真開在你腳下,只怕你都不曉得如何接近。還是搬些金銀阿堵物回去的好。」

    池孝林被說得面紅耳赤,訕訕道:「也是,咱也不想成仙,還是發財來得實在……」

    我身邊的樓少白面色凝重,看起來半信半疑。我卻有些吃驚。

    大翁剛才所說,聽來離奇不可信,只也未必就不可能。平常我們只能感知三次元空間,只在這普通空間之外,卻也未必就不存在另一個人類所無法企及的空間。難道這大翁口中的天閣門始祖,就是發現了進入另外一個空間的入口,這才建出了這地宮核心?

    大翁說完話後,就不再開口,只是坐了下來閉目養神。時間一分一秒而過,大約半小時後,他拿出了身邊一面羅盤樣的東西,凝神觀察片刻,突然面色一緊,沉聲說道:「時辰已到。可以開始了。」

    我一陣緊張,山dòng里原本等得正有些不耐煩的人齊齊看向了大翁,樓少白從地上一躍而起,扶著我站了起來。

    大翁下了地坑,到了祭壇前。一行人都跟了下去,偌大的地方,鴉雀無聲,每一雙眼睛都盯著他的一雙手。我凝神觀看,見他雙手握住了玉盤的邊緣,用力扭轉,朝左側旋轉到底。片刻過後,頭頂突然響起了一陣機關移動之聲,有粉石撲簌簌落下,抬頭,見天幕之上嵌著的夜明珠竟然慢慢活動了起來,仿佛正被一隻無形的手cao縱著,從四面朝著中間游滑過來,最後聚集在了原來那顆被毀夜明珠的位置外圈,緊緊想挨,驟然間光華大盛,一道淡淡的光束直直地she到了玉盤的面上,然後反she,投影到了dòng壁,dòng壁之上慢慢現出一個半圓的光暈,大小形狀和那塊翡翠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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