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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趙醫正平日裡與張思遠直來直去,然而,他今日張口卻是:「我家夫人說了,家中書房缺一幅畫。」
張思遠恨不能大嘴巴抽他,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抱了好幾個軸子出來:「都給你。你快說內子到底要怎麼調養!」
趙醫正對他的護妻做法深感佩服,沒想到他變得這麼大方,難得嬉皮笑臉起來:「要做父親的人了,果然不一樣了。」
張思遠面上的急切變成了呆愣,繼而由呆愣變得欣喜。
思夏頭暈不是舊傷發作,是……有了身孕?!
趙醫正依舊吊兒郎當:「哦,張鄖公,我忘了,我家還缺一塊碧松煙墨。」
張思遠忍無可忍:「你有完沒完,你家不是有一塊了?」他說的那塊正是思夏送給馮素素的生辰禮物,依著馮素素只愛擊鞠或是騎射的性子,她必定不研墨寫字。
趙醫正很是為難:「女人間的事情,我們男人怎麼好插手?」
張思遠:「……」
這混帳東西,等思夏生下孩子是不是鄖國公府都會被他搬空?
他最終還是將碧松煙墨翻出來,砸在他懷裡,順帶還把他父親那柄劍翻了出來,抵在趙聰脖頸上:「你再敢耽擱我便了結了你!」
「別別別,上天好生,尊夫人懷著身孕,你可不能打打殺殺啊!」趙醫正這下說話順溜了,「你娘子脈象應指圓滑,如盤滾珠……就是很好的意思。已一月有餘,接下來的兩個月要少走動,孕期切記不要貪涼,不要近麝香,不要吃活血的東西……」他說了一堆「不要」後又寫了個方子遞給寶繪,「給你家娘子安胎的!」
趙醫正臨走時和他道了聲恭喜,轉瞬捧起畫和墨就走,人已經出去了,偏又退回來,賊眉鼠眼地沖他道:「多謝了啊!」
然後張思遠就朝門口扔了冊書,砸不死他!
思夏醒來後,不見張思遠的人,急急忙忙去書房,身後寶繪和渥丹提醒她慢些。
她根本不肯聽,沒在書房見到張思遠的人,她便急了:「阿郎呢?」
渥丹道:「阿郎去大慈恩寺了。」
「求神佛保佑考試?」
寶繪握住她的手往她小腹上送,笑道:「娘子已經有一個月身孕啦!阿郎去求佛祖保佑娘子順利誕下孩兒。」
思夏又驚又喜,垂眸望向小腹,這……這空空的地方有了生命?
夜裡,張思遠摸著她的小腹,笑呵呵道:「若是娘子生個小郎君,便像我。」
思夏「嗯」了一聲:「若是生個小娘子,便像我。」
「不行,」他霸道地說,「生女兒也要像我。——你太愛哭,我女兒如果也愛哭,我便哄不過來了。」
思夏:「……」
思夏有身孕的事報給了昭應縣楊家,那三表姊非央著二表兄過來探望。
張思遠和思夏二表兄吃茶時,這二表兄也是今年參加冬集的選人,二人不熟,但因這點,還能說得上話。
思夏則拉著三表姊在一旁嘮嘮叨叨。三表姊用了三日功夫繡了個小娃娃的肚兜,其餘姊妹做了虎頭鞋虎頭帽之類的物件。
思夏心說她們也太急了。這胎才一個多月,且尚不知道是男是女,這群表姊妹便送來這些小玩意兒,不由發笑。
「是男是女都好。」三表姊道,「這些要早早準備。」
她還沒成婚,是的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又將楊老婦人的囑咐說完了。之後將東西一兜,交給寶繪好生收著,待忙完了這些,終於略帶羞澀地問思夏:「那日鄖公娶親,我做得過分了些,可是得罪了他?」
思夏搖頭:「他不會生氣的。若是生氣,還會讓阿姊進門來嗎?」
偏這三表姊囁嚅了:「那位郎君呢?」
思夏看向她,不解地問:「哪位郎君?」
「就是……那位呀——」
思夏在外祖家住了十幾日,知道三表姊是個愛鬧的主兒,然而今日一看這扭捏架勢,繃不住笑。她左思右想才記起來她說的是秦仲舒,便道:「那個就更不會生氣了。」
三表姊當下像是吃了蜜,拐彎抹角地向思夏打聽了有關秦仲舒的事。那日思夏送走她後,她覺著秦仲舒就要成她表姊夫了。
如果不是趕上張思遠和二表兄要去吏部考試,恐怕這三表姊能立馬攛掇思夏邀秦仲舒過來。
真到了吏部銓選那日,思夏比張思遠還緊張,提前兩日將他的文解家狀等證明身份的物件裝進書匣,考試前一夜又翻出來檢查。
張思遠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刺了她一句:「如果從前你上學堂這樣認真,大約不會被勒那麼多黑。」
思夏反唇相譏:「同樣是去國子監讀書的監生,秦公已經是吏部侍郎了,明個銓選,□□品的文官由吏部侍郎監考。等你升到了六七品官,估計人家也升到了吏部尚書,還得是同窗監考。你也好意思?」
張思遠:「……」
那日張思遠考完,已經是宵禁了,選人拿著文解家狀同武侯說清楚便可回家。可是已經過了戌時也沒見張思遠回來,思夏就坐不住了,非要去坊門口迎他。
「娘子慢些。」寶繪在身後追著她,「趙先生讓娘子近來少走動,娘子千萬仔細腳下。」
終於追上了她,擔憂中難免有埋怨:「娘子可得想著腹中孩兒,若是出個意外,阿郎定會著急的。」
「那我到門口等他,就一段路,你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