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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他吃了一碗茶,又奪過思夏手中的茶,去了麻繩,將她雙手捆住,也將她雙腳捆住,還在她嘴裡塞了布,更是用一條黑布蒙上了她的雙眼。
他邊說,思夏邊奮力反抗。待他說完,思夏已經呆成了一方泥坯雕塑。
晁毅雙手按上了她的肩,她也沒有動彈。晁毅看著她瓷一樣的肌膚,忍不住在她臉上摸了摸,實在是想俯身下去好好作弄她一番。
然而,可思及多年前她父親做下的事,再面對她,他首次覺著自己有點不堪,卻又被他對她的仁慈而自我感動。
他說:「原本想以你為質,可聽說那群人找你找得辛苦,我總不好讓他們撲空。」
思夏不知他又有什麼打算,此刻無比懼怕他,想說什麼,卻因嘴被堵著不可得。
「哦對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你,也不知道你不吃不喝能不能撐到他們來找你。」晁毅湊近思夏的面龐,真想吻上去,到跟前又止住,站起身來,又說,「今日我放過你,若有來生,你我再遇見,希望別再是現在的關係。就此別過。」
而後,思夏聽得門開門關,連個回聲也沒有,就剩死一樣的安靜了。
她喉嚨里是嗚嗚嚕嚕的聲音,眼淚唰唰直流,將那黑布都浸濕了。然而,她哭著哭著就止住了,得保存體力。
當門被踹開時,眼上的黑布被扯下來時,幾個人呼喊她時,她都沒有動彈。
張思遠衝進去的時候,其實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連著找了兩日,不是揪出個什么正在披頭散髮的女子就是薅出個人鬼不識的女僕,或者根本就沒有可疑的人影。他存著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生怕晁毅將她殺了投到河裡餵魚。
然而看到她慘白的面容時,他緊繃了數日的情緒在這一刻忍不住了,強忍著不寧的心緒,只抬手抹了把臉。
雖說國朝律法對僧人有所放鬆,但寺里的主持和幾位高階僧人還是被請去了大都府問話了,一個大活人在寺里待了幾日沒人發覺,這寺里的僧人得交代明白了。
廖以煦看到張思遠面無表情地抱著諶小娘子時,她面上還蓋了一塊帕子,一顆心就堵滿了石頭。他著人在驛站收拾出乾淨屋子來,讓這幾人暫住,又叫人守住那幾間屋,還忙不迭地命人去請醫者。
思夏傷在頭部,又近三日未盡水米,再晚些就死了。
即便是得救,即便是施針刺其人中也不見轉醒,餵不進藥,餵不進水,就是個活死人。
張思遠一手捏著思夏下頜,掰開她的嘴,再短過藥碗,飲一大口,緩慢給她送進去。
夜間他就守在思夏床畔,更是用完好無損的左手淘水給思夏仔細擦拭了手臉,又在她手腕腳腕處塗了化瘀的藥。再看她額上的傷結了痂,心酸又心疼,竟叫她遭了這許多罪。
他早已累極了,卻不肯到床上去歇息,而是握著思夏的手,撐不住了就悶在床沿上暫歇。
彼時,廖以煦從節帥府商議著如何戒備如何再尋晁毅後便又回了驛站。得知張思遠對思夏那般照顧,不自覺地往袖中摸了摸,一根掌長的銀簪,是諶小娘子丟掉的東西。而後,他心頭就酸了——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廖以煦都希望諶小娘子儘快醒來。
到了第三日,思夏睜開了眼。
寶繪忘記了胳膊上有傷,扯開床幃,驚喜地朝在案前養神的張思遠道:「阿郎,娘子醒了!娘子醒了!」
張思遠睜眼,迅速起身,幾個大步靠近思夏床畔,聲音都走了調:「你口渴了吧?」
渴倒是不渴,嘴裡苦倒是真的。
張思遠小心地將她扶起來,顧不上三伏天的暑熱,挨著她坐下。此刻寶繪已經遞上一碗水,張思遠接過,餵她喝下。
思夏尚未反應過來到底是死是活,整個人懵懵地看著張思遠和寶繪。
張思遠抬手在她鼻上颳了一下:「是磕傻了還是餓傻了,不認得我們了?」
思夏眨了眨眼。
「醫者說,你身子弱得很,要臥床休養半月。我們在驛站,你別胡思亂想,待你好了,我陪你去太原。」
思夏還是懵,他,怎麼出的京兆府?又是什麼時候來得太原府?
張思遠看明白了她的疑惑,將出長安的事三言兩語告知於她,又給她端來粥和菜,餵她吃下,之後便放倒在床上,還抬手覆上她的雙眸,令道:「接著睡吧。」
思夏卻睡不著了,拉過他尚裹著白布的右手,袖口處露出了一抹青紫,她腦門突突地跳,下意識去卷他的袖口,小臂是被繩子勒出來的淤青,深深淺淺幾道,大約是因為某處勒得疼了又換了一處地方。
她怔忡地看著他,心疼地說:「指骨還沒好,又多了這份痛。」
「沒事,這淤青有五六日便消了。」他將袖子擼了下來,又說,「養了兩個多月了,這指骨也快好了。」
「還疼得厲害嗎?」
他輕輕搖頭:「只是不得勁,並不疼了。」
思夏展臂摟住了他的腰,貼到他懷裡。張思遠抬手摸著她的後腦,笑道:「你別操心我了,該是快些好起來,我們就快些去太原,還能快些回長安,更能……早些成婚。」
思夏看到他,內心歡喜,連日來擔驚受怕的心也穩了。可是,想到晁毅的話時,她又慌了。
她推開他,張思遠疑惑地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