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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這時又有一人進來,說是城門都關了,有節帥府的兵把守著,還說是大都督府長史要見各州縣長官,卻沒出現在大都督府的官兒都要請過去。
晁毅聽完,仍在思索今日這事的結果。怎麼忘了,那位和馮家的女郎相熟,和廖以煦也是相識的吧。
晁毅將手壓在案上,聲音極為平和:「無妨。」
思夏想了很多事,頭疼欲裂。
廖以煦只讓自己帶過來的幾個人守在驛站,不要擾了她。
這也是不想引起旁人注意。畢竟驛站每日迎來送往者眾,萬一被哪個發現了,報給晁毅,而廖以煦沒從節帥府里借到兵,反而把眾人都搭進去。
寶繪取了一床薄被過來,勸思夏早點歇著。思夏垂首「嗯」了一聲,正要躺下時,發現地上多出個影子來。
一抬頭,她整個人便驚了,寶繪身後有個蒙面人,他手裡還拿握著刀子。
出門在外,在晉陽城裡又吃了虧,即便是被廖以煦帶進了驛站,可寶繪還是留了個心眼,進來的時候特意拴上了門閂,卻不料被那人扎進了刀子,一點一點慢慢將門栓劃開了。
她二人一直顧著說話,完全沒注意到這輕微的響動。所以,那蒙面人進來的還算順利。
正當思夏要大叫時,她的臉上先濺了血,竟是寶繪挨了一刀。
她撐著力氣抬手打掉了手邊燭台,火焰像條貪婪的怪物一樣,急急吞噬著被衾,發出刺鼻的味道與濃重的黑煙。
她想,這樣做該是比她此時虛弱無力地求救聲好用!一旦外頭的人看到火光,會來救人。
第九十四章
思夏腦子發沉,使了個猛勁後便天旋地轉起來。蒙面人輕輕鬆鬆將她一扯,她就倒了。
寶繪手臂被那蒙面人劃了一刀,血不是流的,是滋出去的,她當即疼得她頭暈眼花。不待她有所動作,屋中火光直起,煙氣嗆得她呼吸不順,被嗆到直咳嗽,眼淚也飛出幾滴。
她也來不及捂住傷口,就發了瘋一樣大喊「走水了」,她相信這三個字比「救命」兩個字管用。然後,她就挨了一記窩心腳,這一腳當真厲害,直把她踹地上爬不起來。
她手臂的血越流越多,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眼前拖拽的影子越來越黑,在她倒地闔眼之前,看到思夏被那個人一掌拍暈,軟綿綿地拖走了。
大都府那邊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大都督司馬被捆成了粽子,今日露臉的州縣長官或緘默不言或對其破口大罵或立馬揭露內情,總之,亂做了一團。
廖以煦露出了一個嫌煩的表情,滕樺便抽了刀子劃傷了一個多話之人的胳膊,只這一下,鮮血飛濺,在場之人,不管是舉告還是痛罵者,全都被唬住了。
大都督司馬最終被程家二郎帶回了節帥府,這之前,他讓三百兵把大都督府圍了個水泄不通,要審問今日在場的所有州縣官員。
廖以煦賣給程齊園面子,說話也好聽:「今日之事,辛苦節帥府的諸位審問這些人,某還要回驛站處理一件事,便不奉陪了。」說完這話,他正了正幞頭,帶著滕樺以及從節帥府借來的一百兵回了驛站。
廖以煦到驛站門口,發現提水的提水,潑水的潑水,叫喊的叫喊,躲災的躲災。再看看起火的方向,他眸子裡的青春浩蕩一掃而空。
他留在這裡的幾個隨從一臉菸灰地撲到他面前,甚至忘了行禮,脫口便道:「長史,屋子裡的那位婢女有受了傷,正在救治,那位娘子卻……卻不見了。」
廖以煦略一思索便知諶小娘子被誰人擄走了。他攥緊手中韁繩,居高臨下凜然令道:「封城。」
滕樺雖是吃驚,然而考慮到那晁毅的去向不可得知,便領命去吩咐人,執行并州大都督府長史來晉陽的第一道令。
緊接著,廖以煦翻身下馬,又道:「去把驛長給我拎過來!」
在驛站,進進出出雖是人雜,混進人來容易,帶走一個人也沒人發覺?既然他發覺不了,那以後也別發覺了!
待火全熄滅,眾人還在忙著收拾被大火劫掠後的頹然時,廖以煦側著身子坐在案前,一手握著橫刀,一手拿著塊布,慢條斯理地擦著,旁邊的驛長在悶悶的杖聲中喊得聲嘶力竭:「長史饒命,下官實在不知是何人闖入驛站,哎呦——」
他叫得悽慘,廖以煦手上一頓,撩起眼皮看了滕樺一眼,將手上的布扔給他。滕樺意會,疊了兩下就要往那驛長的嘴上塞,在他滿頭大汗,齜牙咧嘴之際,遺憾地道:「尊駕身為驛之長,出了任何事都得負責,今日驛長這過失罪不當死,可您這身子骨實在是弱,幾十杖下去,若是受不住,可別願行刑的人用的力道大。哦對了,夜深人靜,驛長的聲音太吵了,委屈您了。」
那驛長見今日之勢,唯恐再不說出來自己被打死,忙求告道:「長史饒命,實在下官不敢違拗他。」說這話時,已是拼盡了全力。
廖以煦一抬手,那行刑的人就止了。驛長哭哭啼啼地道:「是晉陽縣令派了人前來,讓下官將長史帶來的人引開,之後他的人會帶走一個人。至於去了哪裡,下官就不知道了。」
廖以煦一雙冷目怒視驛長,驛長只覺渾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滕樺若是信了這小小驛長的鬼話才是愚蠢。那晉陽縣令早已經被扣在了并州大都督府中,是怎麼下令讓他做事的?這只是其中一個疑點。再說其二,若非他去報信,誰人知道諶小娘子在這裡?她可是才來這裡不久,又沒了過所,誰人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