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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程齊園也不惱,讓人將這混帳架到馬上,再放跑了那匹馬,直接跟著馬去查尋。只要馬停下,便調兵圍了!
程齊園交代好了這件事,總管才稟明廖以煦到來一事。
不待程齊園說話,程家二郎就說:「父親,朝廷派他前來,必定要掣父親之肘,今日還是不見為好,也當是給他個下馬威。」
可總管苦口婆心和程齊園道:「到底是京里派來的,節帥見一見為好。前頭的長史畢竟與節帥交好,新長史才來,節帥不宜拒客。且這位廖長史說,他尚未去并州大都督府便來拜訪節帥了。」
程齊園點了個頭,也沒擦擦身上的血跡,就拔腿去見廖以煦了。
廖以煦在正廳等得心焦,生怕他晚去一步,那些人又變了法子,那河東就真得亂了。
再一抬頭,程齊園來了。
兩人見過禮後,廖以煦的目光停留在了程齊園身上的血跡上,想到方才進門時,節帥府的總管匆匆離去,眸中閃過什麼不好的事,微笑了笑:「程節帥身上沾血,可是誰人想鬧騰得河東不安?」
程家二郎正因長兄之事惱怒,聽這混帳話險些氣紅了臉,然看這人不過二十六七歲,也就比他略長几歲,怎的說話這般放誕無禮,難不成是京中真的懷疑他們要反了,一時竟氣笑了:「廖長史說話可要仔細。」
廖以煦不跟這父子倆兜圈子,他說的不安迫在眉睫,遂直截了當道:「程節帥可否借某三百兵丁?」
程齊園越發看不透這小崽子大老遠跑來河東要做什麼。程家二郎依舊不客氣地道:「廖長史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當然。」廖以煦也不怪程家二郎無禮,只一門心思地說,「某來時聽了些消息,有人要趁機在大都督府生事。不管是真是假,某都得做好準備,是以,此次向節帥借兵壯膽!若是失了手,算某的,若是得了手,算節帥的。如何?」
程齊園如鷹的目光盯視廖以煦,心中咒罵:朝廷這是派來個什麼東西!
滕樺見他家郎君進去這麼久也不出來,卻有一個喉嚨上扎著箭的人搭在了馬上,身後還跟著四個帥府的人。他有點納悶,這是怎麼回事?誒,他家郎君不會有事吧?
天空的暗沉如水一樣漫過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天就要黑了。而這時,方才出去的一個人又快馬加鞭回來了。滕樺揪住他詢問他家郎君怎麼樣了,卻被那人狠狠甩開了。
「節帥!」那人拉著長音進了屋子,一失禮,稟道,「節帥,那匹馬載著人去了大都督府!」
程家二郎當即薅住了廖以煦的圓領袍領口:「廖明昀,這是你的詭計!先告知家兄之死,再借兵圍大都督府,一旦此地起兵戈,你的人便稟明聖人,說河東反了吧!」
這二十歲出頭便比廖以煦的軍功多了不少的程家二郎名叫程和,現下在河東節度使手下任都虞侯一職。廖以煦看他人是人、個是個的,腦子卻是不大好用,他便是整日氣氣囔囔帶兵的?
廖以煦狹長的眉眼掃過他的手,聲音是慣常的清凌凌:「這是程都虞的待客之道?」
程齊園數次提醒他要穩重,不管廖以煦打了什麼心思,都是京里派來的,此時我不能無禮。擔憂他會壞事,忙令他退下。
廖以煦整了整袍擺。
程齊園道:「廖長史才到此地尚未休息便要親自勞動去捉賊,實是讓某汗顏。」
廖以煦剛要解釋,程齊園制止了他,繼續說:「既然廖長史開口,若是某不鼎力相助,豈非是縱了他們無法無天?就算廖長史三百兵丁似乎不大夠,六百吧。」要不他長子也太沒面子了。
節帥府里出兵的理由是,有人妖言惑眾,擾亂軍心,抓賊以正軍法。
廖以煦沒成想這事如此容易,琢磨了一下方才程家二郎的話,有一句什麼來著,程弘死了。
他來之前,沒聽說過程弘死了呀,怎的程家就知道程弘死了。大約是假的吧,否則方才程節帥不會這麼淡定,這位氣急敗壞的都虞侯此刻也不會這麼安靜。
廖以煦不想為這事分神,他現在想立馬捉了晁毅以及那群壞事簍子,確保河東安穩,之後再嚴審那群人,看看他們到底打了什麼主意。
頭領騎馬而行,步兵跑步前進,沿街百姓火速避讓,有的抱緊了自家孩子,還給孩子遮住了眼,有的摟緊身上的包袱,猜測著是不是東突厥又南下了呀!
「廖長史,您初來河東,這一把火得燒到哪兒?」程家二郎問。
廖以煦心說他不算沒腦子,還知道套話。但他也不是個傻的,隨口道:「今日是新官,過了今日,便不是了。」
程家二郎輕「哼」一聲,不再廢話了。
街上數百人齊齊經過,地動山搖,煙塵滾滾。思夏躺在驛站的榻上,被這響動吵醒了,外頭的天就要黑了,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真的熱,總之渾身都是汗,黏膩之下心情焦躁。
寶繪扶她坐起來,她腦子轟隆隆直打雷,待腳步聲過去,她才看清了眼前的東西:「這是哪兒?」
寶繪只當她呆了,進來時她還是醒著的,怎麼睡了一覺不記得了?
連忙伸出兩根手指在她眼前一晃:「娘子,這是幾?」
思夏反應過來,無奈笑了笑:「是驛站。」
寶繪看她說話還算清醒,這才鬆了口氣,忙起身將溫著的粥端過來給她餵了幾口。思夏額上的傷不算重,但頭暈得厲害,想是被晁毅一推,震得裡頭嚴重了,醫者囑咐多臥床休息,少走動,多睡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