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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即便張思遠再心有不甘,他也終將會成為累累白骨之中的一塊,只是,他不想這麼早變成白骨。
思夏說:「這是大理寺卿與恆王的交易,他擔憂他死後恆王會出爾反爾,所以要親眼看著恆王納了他女兒。若是他女兒此刻死了,大理寺卿必定會翻案。所以,恆王不得不將李氏女收入府中,為避世人說嘴,他還要納其他的李姓女子為側妃。」
「若李氏女死了,大理寺卿必定會翻案,翻案之後,恆王就得死。」張思遠有些無奈地道,「一旦大理寺卿翻案,聖人必定會心情憂鬱,大約會因失去太子而保下恆王,更重要的是,這麼快除掉恆王,誰來牽制漢王?」
思夏又是氣憤又是委屈:「我就是心疼阿兄的手,平白遭了這份罪。」
張思遠摸摸她的頭,笑道:「不礙事,養養就好了。」然後喚了紺青進來,吩咐道,「告訴楊璋,將這事透露給漢王。讓他們兩兄弟去折騰吧。」
第八十四章
恆王和漢王較量的時候,晉陽公主和駙馬合離了。柳征做下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晉陽公主若還能跟他過下去,那還是失了皇室顏面。
皇帝對長女晉陽公主不算寵愛,但也不是由著別人隨意拿捏女兒的。
因東宮一案,柳征背信棄義投靠恆王,酒後與晉陽公主爭吵,失手推了她,導致懷胎只有兩月的晉陽公主腹痛難忍,太醫署的人全去了晉陽公主府,孩子也沒保住。
皇帝尚在喪子之痛和皇子奪嫡互相迫害的氣頭上,驟聽此事後,當即命人將柳征鎖到了宗正寺,半日後,在太后的堅持下,宗正寺卿撤下了柳征的碟紙,晉陽公主與駙馬合離了。
之後,聖人想到柳征做下的事,擔心他會橫生事端,便以奉主不周的罪名賜死了他,不僅如此,還把柳家男丁充軍,女眷官沒為奴。
寧王去晉陽公主府探望妹妹後,轉道去了鄖國公府。
張思遠不成想他能過來,又驚又喜。
「上了月我喚了風寒,這才好利索了。」寧王道,「表兄的傷怎麼樣了?」
「不礙事。養養就好了。」張思遠道,「快請進。」又吩咐紺青將太后賜下的貢茶取出來。
兩人一同飲了茶,張思遠讓寧王進書房坐。
寧王卻疑惑地問:「表兄這書房怎麼換檀香了?」
張思遠當然沒說因為思夏喜歡聞檀香,只道:「底下人點的香,我沒大在意。——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寧王有些赧然的笑道:「實不相瞞,我並非特意來看表兄的,是晉陽失了孩子,又與駙馬合離,我怕她傷心太過,到她府上去看了看。」
「公主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
「上回的事,還要感謝她。只是,我這個樣子,也不好去登門探望。」
「晉陽知道表兄受了刑,還說要來探望表兄呢。你們啊,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你就讓人省心了?」張思遠道,「單說今日,你就不該來。」
「可是我已經來了。」寧王道,「表兄不必擔心,現如今這個形式,我做這些若被人攻訐,那朝臣的心思可就爛透了。」
「太子薨了,皇后也看不見你,聖人更是忙得不可開交,誰還能管你?」
寧王笑道:「表兄若是不想讓我來,日後我可就不來了。」
「你既然來了,我有件事要與你說。」
寧王當日是沉著臉回去的,張思遠最後囑託他,要以不變應萬變。
四月十六日,是張思遠生辰,鄖國公府卻不是很熱鬧,原是他幾個要好的同窗或是朋友想給他慶生,李增均以張思遠傷未好為由拒絕了。
不與外人辦酒席,宅子裡的人還是給張思遠說了祝福語。晚間,李增讓人在蓮池裡燃了河燈,又在蓮池旁的亭子上點了燈燭,還設了食案,擺上張思遠愛吃的酒菜。
思夏裝扮好了,朝蓮池而去。月色明亮,燈火輝煌,蓮池裡尚未有花,但河燈點點,亦是好看得很。亭子上一人負手而立,抬頭望月,微風拂過,吹起他袍擺一角,那樣子,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思夏輕手輕腳地靠近他,從他背後踮起腳,揚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張思遠早知是她,抿嘴一笑,反轉左手,將她兜了過來:「還是從前的把戲,一點兒創意都沒有。」
思夏推開他,向後一步,端端正正行了大禮:「給鄖公拜壽了,願願鄖公於千萬氣象之中,目如江水之清澈,心如遠山之遼闊,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快起來。」他單手將她托起來。
張思遠右手還裹著白布,練了一個月的左手用湯匙筷子,卻始終不大利落,今日他過生辰,故意刁難思夏,要讓她給他餵飯。
初夏的夜晚不算熱,可兩人的心都熱了。兩人吃了幾口菜,又飲了幾杯酒,之後思夏便醉醺醺的了。
張思遠抬手摟住了她的背,小心翼翼問:「我們,把婚事定了吧?」
思夏不假思索地「嗯」了一聲。
張思遠竟然有些吃驚她的答應速度,扳過她的肩問:「你應了?我沒聽錯吧?」
思夏眨了眨眼,疑惑地問:「什麼?」
張思遠甚是無語,她果然就沒聽清。畢竟是終身大事,他得問清楚了:「我說,我們把婚事定了吧。」
思夏的酒醒了一大半,待真的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又羞、又憂,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誰說要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