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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7:17:45 作者: 青茜
寶繪自然被墨玉接去了宣陽坊趙醫正家,馮素素讓馮時瑛去大理寺問問情況,之後將張思遠回府消息傳回來。因聖人嚴旨命金吾守在鄖國公府不許人打擾,所以寶繪根本回不去。
寶繪也沒臉回去,雖然知道端王去了大理寺,可思夏還在端王府,是個什麼情況,她完全不知!
鄖國公府大門前,那群連夜值守的金吾中,有幾個人正毫無顧忌地嬉笑著,甚至還有人在談論張思遠是個什麼死法。
待聽得馬蹄聲傳來時,他們抄起橫刀就要將那些人轟走,誰知一開門,竟見到了金吾打扮的人,其中一人,還是……曾經在衛所內有幸見到了大將軍,連忙斂聲屏氣行禮。
許俶看也不看他們,翻身下馬,親自打開車門。張思遠下車後,那群禁鄖國公府的金吾有些懵。
許俶將聖人的旨意帶到,那群金吾連連稱喏,一溜煙離去。許俶同自己帶來的金吾交代了幾句,之後,鄖國公府的大門就開了。
門口出現張思遠,李增和紺青感激涕零,說是佛祖顯靈了。
再一看他右手,方知並非全須全尾地回來。他右手五根手指斷了兩根,正骨的醫正才一碰他,他就倒抽冷氣。
待給他收拾了傷口,他左手已將被衾抓皺了,手心出的汗,潮了被衾一大片。他額上頸間,密密麻麻的汗珠已經匯成線往下淌了。
紺青和李增在一旁攥著手,恨不得替他受這份罪。好容易看他鬆了口氣,似是往後倒,紺青連忙上前扶穩了他。
「近來鄖公要多補一補,這樣恢復得快!」正骨的醫正道,「養傷期間會有諸多不便,鄖公千萬注意,不要動用右手。」
「多謝。」
「三日後某再來給鄖公看傷。」
張思遠點了個頭,吩咐李增:「送醫正出門。」
重任退出去,紺青淘了手巾給他拭汗,看他唇皮翹起,先端起溫水給他餵下,心疼地問:「阿郎餓壞了吧,想吃什麼?」
「沒胃口,不吃了。」
「那怎麼行。先喝碗粥,再吃幾口青菜。」
張思遠有些行屍走肉的頹廢,紺青餵他喝粥,他就喝,餵他吃菜,他就吃。其實也沒吃幾口,紺青看他實在吃不下了,這才作罷,讓人收拾了碗筷,又給他漱了口。
他本極愛乾淨,可從大理寺回來,這衣衫已髒亂不堪,卻沒主動要換。好歹得去去晦氣,紺青找了身乾淨衣裳,喚來兩個手腳利索的僕僮,遞給他們:「服侍阿郎沐浴。」
待張思遠整潔地躺在床上時,思夏的面容就浮現在他眼前,是夢嗎?還是她從端王府回來了?他累極了,分不清了。
——念念。我沒事,你還好嗎?
他的念念倒不是累得睡著了,是端王妃擔心她太過緊張,且想讓她多養養頸間的傷,這才叫人在飯菜中用了些安神的藥。思夏多睡一會,端王妃也能多松心一會,免得思夏問及張思遠,她還得費盡心思扯謊糊弄人。
宵禁前,近侍來報,大王回來了。端王妃起身,留了兩個人守著思夏,她便出屋去了。
「晟郎。」端王妃福了一禮,自行起身,給他除了外衫,換了燕居的寬鬆衣裳,又服侍他淨了手,讓人設了食案。
端王吃了兩口粥,忽問:「那位小娘子呢?」
「她心裡記掛著人,要回去。也是府上的人下手重了,她醒來一直昏昏沉沉的,妾讓人用了些安神藥,正睡著呢。」
端王點了個頭,忽然就吃不下飯了,放下碗筷,極為厭惡地道:「雖說這次太子的事無礙了。可大理寺卿怎會有膽子去設計太子?又用強行手段去害張慕之?你沒看見,門再晚開一瞬,那碗藥就灌進去了!大理寺卿咬死不說幕後之人,先是狡辯,後來忽然全盤認下。——如今這個局面,還不知他背後是誰嗎?」
「聖人才失太子,不想又失一子。」端王妃道,「誒,這事到底是怎麼處置的?」
「荑李家三族。」端王哼了一聲,「這事,怕是沒這麼簡單。且看著吧,李懷仁到底懷的什麼仁!」
端王妃嘆了口氣:「宮裡這種事,也是沒法子的事。」隨即又問,「晟郎可有去聖人面前認個錯?」
端王窩囊地說:「我沒敢去。聖人在氣頭上肯定罵我,待此間事了再去吧。」
「也好,待此間事了,再將那小娘子送回鄖國公府,免得他埋怨大王。」
「他敢!孤救他,他不言謝就算了,還敢怨孤,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端王道,「再說了,他平白占了諶公的女兒,我都沒說什麼,他還有理了!」
「是是是,哪有他埋怨大王的份。」端王妃笑道,「還有啊,哪能讓張鄖公平白占了諶公女兒,屆時晟郎可得給那小娘子做主,必得向張家討要彩禮!」
第八十三章
張思遠在大理寺灌的藥並沒吞入腹中,且牢里的醫生催了吐,之後趙醫正也診過脈了,無甚大礙,可他回鄖國公府後的第二日,莫名發起了高燒,人也叫不醒。
李增急得要落淚,紺青奔到門口,向把守的金吾說好話,勞煩他們請趙醫正過來。
金吾雖得令禁鄖國公府,卻也得令不缺鄖國公府的一應所需,於是撥了一人去太醫署。
趙醫正帶了那位給張思遠正骨的同僚來,正骨的醫正實在沒發覺出有什麼不妥,傷口沒發炎,脈象也平穩,這好好的怎麼就燒起來了?